林老师，是我邻居燕嫂子，我们进她家坐坐吧，她人可好了。末了，吴蕊又强调了一句。

林琅也觉得站外面冷，俩人就进了燕嫂子家。

进了门，燕嫂子正背着身给二人备茶，地上还有个一岁左右的孩子坐在学步车上咿咿呀呀叫着。

林琅接过热气腾腾的茶要跟人说谢谢，一抬头就愣了，她以为是茶雾模糊了视线，又揉揉眼，小心地问，你是燕子吧？

燕嫂子手上一顿，盯着林琅，露出惊喜的笑容，大叫，你是林琅！

原来俩人是初中同学，一晃十几年没见面了！

初二转学后你去哪里了？林琅迫不及待地问，还没等到回答，有哇哇哭声。

燕子听到哭声，转过身去抱孩子，林琅这才看见屋内的学步车，千言万语无从问起。

泡奶，换尿不湿，哄娃……燕子手忙脚乱，林琅帮不上她的忙，只能和吴蕊干巴巴坐着，干巴巴地喝水，干巴巴地聊着。

都说所有重逢皆是别来无恙，可在林琅心里，她们的久别还是抵不过初次相遇，十年前她们都还是朝气蓬勃的少年，十年后的她们却已是物非人非。

石校长来叫林琅时，燕子的孩子还在哭。

石校长摸着吴蕊的头，吴蕊，我跟你爸妈打电话说好了，你以后每天都要去上学，有事就跟我跟林老师说。

校长，我知道了。吴蕊兴奋地说。

林琅不知道校长跟吴蕊的奶奶及父母怎么说的，看他样子，一定费了不少口舌吧。

出门时，燕子眼里的光和屋外的夜色一样暗淡，她露出牵强的笑，林琅，初二转学没多久我就不想上学了，去了亲戚家餐馆帮工，然后结婚……我真羡慕你，别跟同学提起我。

林琅安慰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她叹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

燕子回过头又嘱咐吴蕊，吴蕊，在学校要好好听老师的话，要加油读书……

几人挥手告别。石校长打开摩托车的灯，黑夜被光撕成两半。林琅回过头，燕子和吴蕊的身影融进夜色里。没有星星，小小村落躺在夜色里像躺在摇篮里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