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内分泌科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给我带了一个胰岛素泵,哎,木已成舟,我妈在我旁边小声啜泣,对床的一个妈妈走过来对我妈妈说她儿子才两岁半就得了一型糖尿病,我都这么大了估计会是二型,不要那么难过。我们当时对一型二型根本就没有概念,我的眼睛近乎失明没法查手机,我妈就去打听,一型是胰岛发育不全要终生注射胰岛素,血糖可控性不强,二型可以通过使用口服降糖药降血糖。我们一家人都在祈祷我是二型。那几天是很难熬的,我妈天天以泪洗面,我又因为突然改变了饮食方式而饿肚子变得很烦躁,但好歹我的眼睛慢慢复原了,我就买了本《三体》在那看,也查了不少糖尿病相关知识。同病房的糖友也给了我很多建议,让我获益匪浅。
年纪大的爷爷奶奶们对待这件事几乎处于乐观态度,有个跟我年纪相仿的姑娘对待此事却是不同的,她已有四年糖龄,四年来不是在家就是在医院,别的地方都没去过,她告诉我如果得了一型就跟行尸走肉没啥区别,出远门保存不了胰岛素,饮食的改变还会引起血糖的波动,站在人群中就会觉得自己是异类。这是唯一听到如此清新脱俗的言论,但我当即否定了,因为我做不到。随之而来到了我的判型那天,医生告诉我们是一型,我妈当即坐在床上大哭,我在跟医生沟通治疗方案,医生坚持让我打四针,那一瞬间我认为我这辈子完蛋了,那一天是沉重的,也是和着泪水吃饭的一天,晚上毫无悬念的失眠了。第二天医生突然告诉我可以尝试使用达格列净,如果效果不错的话就一天一针了,我们又重新振作起来祈祷这药能跟我的身体完美融合,这一次总算随了心愿,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参加医院里的讲座,学习健康饮食和运动,怎样注射胰岛素,血糖控的很平稳,医生给了出院证明,一直以来的阴霾都在出院那天一扫而光,但等待我的却是血雨腥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