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土
朋友中,给过我帮助的人有许多。她是我为数不多的异性好友,如果友谊能够保持一丝纯洁,那么她就是。每个人的好友中,总能找出跨越性别的关怀,也许仅仅一人,也足够。
不知是六月还是七月,她告诉我,她想剪掉头发。我当然不会误会她,她绝没看破红尘,七情六欲也同样会在她身上留恋。原来,她只是单纯的想整理出一个光头的形象。
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看似合理。换角度而言,我也需要更多勇气。这种尝试,转移到她,更需要勇气。设想,我在尼姑庵里与她对话,我问她红尘事,她答我。然后我坐立不安,身处在荒唐里,我接受不了这样的处境。
换位思考,可能会得出一个与此前相悖的结论。我自身的承受,换作她,是难以承受之轻。凡尘里,太多的琐碎,分不清也理还乱。不过是一次头发的削减,竟徒增了烦恼。
这样的事情,我当然不觉得她另类。只是她愿意有一个不同的想法,也和我分享,这比剪发本身更让人觉得有趣。分享有时和分担,会隔得很近。也许有人不能理解,这种烦恼与我,是分担。我能从中感知奇妙,这种愉悦与我,是分享。
想象力在生活中的应用,太多,比如她想剪发。整齐的刘海,或额前的空气刘海,此时与她的心境太不相符。她所剪掉的发,是刘海,是两鬓垂下的发,是剪头倾斜而下的流苏。是众人看她时,映入眼帘的乌黑的发。
也许,她在落尽了青丝的那一刻,蓦然回首于脚下。那日复一日的生长,在指间滑落,不消片刻。而垂下肩头,却是流过了不知多少光阴。剪刀与梳,在头顶相互配合,一剪刀便落下一截发。梳子再理出一段发,剪刀落下满地的发。头发坠落,四散在地板上。
理发师的手,在头发上快速的挥剪,像除草机一般迅速。光头的形象,此刻不止于想象,是镜子里和眼前一样的光头的她。也许会有不适,从未见过这样的自己。镜子里,那个光头的人,熟悉而陌生。内心出现了一种尴尬的独白,实现了从未有过的体验,改变了却又不适。
看着镜子里那个光头打量的人,像极了自己。也许后悔了,那满头的乌黑的发,垂在额头的刘海,再也不在了。悲从中来,也后悔了。接着,镜子里那个光头的人,眼神恍惚的人,满脸的失落。
我听她讲完她的光头计划,我喜欢这个大胆的假设。我并不反对她,对于她而言,光头不过是一种尝试。朋友间,可以分享的远不止生活的常识,也会是天空行空的想象。
她又告诉我,给家人通过电话,提起过剪发的事情。我觉得,光头与她,显得合理了许多。在实践的路上,她迈出了有力的一步。而我的意见,并不扫兴。支持与反对,倒是显得多余。每一种声音都会有人发出,我宁愿站在她最终的决定上,成了值得倾听的声音。
后来,见她照片。额前依然垂下刘海,也有肩上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