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回忆之交谈

图片发自简书App

突然,远处一道闪电划破长空。

“喀嚓!”

震耳欲聋的雷声突兀地炸响,将原本安逸寂静的夜晚时光彻底打破。同时也打破了张冲和女杀手之间奇妙的沉默。

女杀手抬头看了一下夜空,不知道从何时起,夜空中明亮的繁星已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滚滚而来的乌云。乌云来势汹汹,速度特别快,看样子用不了多久这里恐怕就会下起瀑布般的暴雨了。

“要下雨了!”张冲坐在地上,忽然很平静地开口说道。

张冲这一开口倒是把不远处的女杀手搞得一愣。按照女杀手之前的判断,这个孩子的性格应该会偏内向偏懦弱一点。这样很平静的和刚才还要杀自己的人说话,显然不应该是这个性格的人能干出来的事。

略微思索,女杀手便恍然。说起来也很容易理解,当一个人在受到大刺激之后,性格总会发生一些不可琢磨的变化。张冲在深更半夜目睹血腥现场,紧接着又数次面对死亡,经历过如此大的刺激之后,如果精神状态没点变化,那就真的奇怪了。这也是幸亏张冲处在醉酒状态,要不然这个只有十四岁的少年怕是直接就刺激傻了吧!

想通了这一点,女杀手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缓缓地说道:“嗯!看样子暴雨下起来之前是来不及离开这里了。”她的声音很清冷很好听。

“我记得这附近有一个破桥洞,我们可以去避一避。”张冲似乎已经超脱了现实,完全没有了恐惧。

“不用,这个季节的雨一般来得快去的也快。在那里避一下就行。”女杀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指了指不远处的黑色轿车。

“呃……”张冲说不出话了,车里可是有一具血腥味十足的尸体啊!

“你叫什么名字?”女杀手向黑色轿车走去,随口问道。

“张冲,纸张的张,冲锋的冲。”

张冲也跟着女子走向黑色轿车,边走边问道,“你是个杀手吗?就像电影里演的那样的杀手!”

“是!但电影经过了美化,现实要残酷的多!”女杀手打开车门坐进了后座,“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还有个妹妹……呕……”张冲皱着眉头一阵干呕,车厢里的血腥味实在太大了,画面也极度挑战人类的耐受底线,“你会放我走吗?不会再杀我了吧?其实也无所谓,我已经不害怕了!”

“不会了!”女杀手说话很干脆,看得出来她是个不喜欢废话的人,“你今年多大了?”

“十四岁。”伴随着一阵狂风吹过,雨开始哗哗的下了起来,斗大的雨点砸的车窗噼里啪啦乱响,“你多大?做杀手几年了?杀过几个人?害怕吗?”

“嗯……我从十二岁就开始杀人了,已经不记得杀过多少人了,刚开始的时候是挺害怕的,后来习惯了就没那么害怕了。”女杀手沉吟了一下还是回答了张冲,随后她接着问道,“你才十四岁就喝酒?还喝到这么晚才回家?”

“呃……”张冲被女杀手噎了一下,有些恼火地吼道,“十四岁就不能喝酒吗?谁规定的?你知道什么啊!我倒想早回家,可是我的家……”

“奥?感情你还是个有故事的小屁孩啊!”女杀手饶有兴致地看着张冲,凶光四射的大眼睛充满了好奇,“说来听听呗!”

“这……这说来话长啊!”张冲犹豫要不要说。

“没事,反正现在雨下得大,哪儿也去不了,就听你讲故事好了。”女杀手很随意的往座椅背一靠。

“这个……”张冲还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想了好大一会儿终于开口,“我很想像别人家的孩子一样上学放学,可是……”

当下张冲便把自己从小到大的事情缓缓地讲了出来。

闪电映照着夜空,滚滚雷声忽远忽近此起彼伏,倾盆的大雨就像水做的帷幔,悬挂于天地之间。偶尔刮过的狂风撩动着雨帘,就像微风抚动轻纱,荡起层层水幕涟漪。

这样一个风雨交加的夜晚,相信没有人愿意留在外面,即便是有地方可以避雨,也完全没有在家里喝杯热茶来得舒服惬意。可是偏偏就有那么一部分人,他们或许不想回家,或许没有家回,又或许有家不能回,总之就是没有享受到那种家所带来的温暖。

某个乡间小镇附近的公路上,一辆黑色的高档轿车静静地停在风雨中,任由狂风裹挟着雨滴,狂乱地砸在车窗上。

车内有三个人,后座上一个少年神色平静地讲述着他的故事,旁边的听众是一个看上去十八九岁的女孩。而前座上是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只不过这个中年人此刻浑身是血,内脏有部分都已流出了体外,已然成了一具尸体。

讲故事的少年正是张冲,他正在给女杀手讲述着他自认为很苦难的童年。而女杀手静静地听着他的讲述,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一如既往的冷若冰霜,拒人千里之外。

“……就是这样了。喝完酒之后,我谢绝了师傅们的好意,骑着车子独自回家了。可是我万万没想到半路上竟然遇到了你在杀人!真是够倒霉的啊!”很短的时间,张冲便把自己的经历讲完了。毕竟只有十四岁,经历真的很有限。

“遇到我很倒霉?”女杀手看着张冲,平静地说道。

“呃……”张冲冷不丁被女杀手的话呛得愣了一下,不过紧接着他就爆发了,“莫名其妙地挨了两枪外加一刀差点儿死掉,这还不算倒霉吗?我只是路过而已啊!大姐!我招谁惹谁了!而且你现在就在我眼前,只要你一个不高兴,我还得去死!你说遇到你我倒霉不倒霉?”

女杀手并没有打断张冲,只是静静地看着他,直到他自己抹了抹嘴角的吐沫讪讪地闭上了嘴。

“说完了?”女杀手说道。

“嗯,说完了。”说实话张冲还真挺怕这个女杀手的,可能刚才的两枪一刀已经给他留下心理阴影了吧!

女杀手转动了一下身体,从衣服口袋中拿出了一张银行卡,然后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第一,这张卡里应该还有三万多块钱,够你和你妹妹生活一段时间了,你拿着这张卡现在就回家,然后忘掉今天晚上所看到的一切,任何人问起都不能说。第二,你跟我走!你考虑一下吧!”说完女杀手就转头看向了车窗外,可是车窗外面除了雨幕啥也看不见。

这一刻张冲是懵的!虽然他很想拿着那张卡赶紧离开这个血腥的车厢,也远离这个恐怖的女杀手。但是心中却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声音让他跟着女杀手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他感到难过伤心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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