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叫龙潭的潭

01

我们梅家的祖先是从湖南石门过来的,那是一个很平的坝子,有一条河流叫梅家河。大概是因为水的关系,祖先跑过来选择落业的地方同样有一条河流。

我的老家,坐落在一个很深的山谷,抬头只能看见四周高高的山峰,脚下便是长流不断的河水。

从小,我在河边长大。对水,非常亲切。我们的暑假,基本都是在河里度过的。每天吃过早饭,我们一帮小孩子,就跑到河里去嬉戏,一直要玩到夕阳西下的时候,妈妈有一些恼怒的叫声从很远的家里传来,我们才相约一起回家。

我隔壁的二哥和石窑有些关系,他的舅舅是住在上边的,我们经常听他说石窑的事情。那个地方的冬天非常寒冷,人们都蹲在家里边,烤着旺旺的柴火,讲着许多鬼故事。我听过的鬼故事,大都是二哥给我讲的。

除了鬼故事以外,二哥还给我们讲石窑的另一些事情。他说那里的猪都不住猪圈,是像狗一样放在外边的,自由得很。田里长的包谷,都很小很小,像我们这里的洋芋,人们都称包谷坨为鸡脑壳。冬天的时候,大家围在火边,用撮瓢撮一些鸡脑壳包谷,烤在柴火边吃,那味道非常的香。

除了好香的包谷以外,二哥还跟我们说起,那里有一个很大的湖泊,叫做龙潭。龙潭很大,比我们门口的河不知道大了多少。他说起这些的时候,口气非常自豪,因为他早早的就去看过龙潭。就这样,在我们幼小的心里,对龙潭充满了向往。

02

第一次到石窑的时候,我还在外边读书,假期里跟着表姐到石窑来看女儿会。我本来想央求表姐带我去看一看龙潭,但那时候的表姐,是花一样的年纪,看着满街的人流,她和她的伙伴们只知道到处乱跑,根本就顾不上我这个小屁孩儿。也可能他根本就不知道龙潭,把我的要求不置一顾。

在我的印象里,石窑的女儿会人真的很多,真的很多啊。大家都打扮得花花绿绿,穿梭来往。把个石窑街都挤满了。玩了一天之后,我只好又怏怏地跟着表姐回了家。

再到石窑的时候,我已经从学校毕了业,临时借调到文化站上班。当时好像领导有什么事儿,没有去参加那场八十年代末非常隆重的石窑女儿会,也就是后来传说喝断了一条溪水的那次女儿会。

满街都是人头,女儿会庆祝典礼的舞台搭在一层房子的上边。女儿会开始的时候,主持人把我当嘉宾也往上边请。我可不敢去,那是多高大的人呆的地方啊。挤在人缝里,我看了他们的讲话和演出,觉得真的非常的高大上。

当时一道去的,还有一位爱画画的村里姑娘,但不叫小芳。没有其他熟人,我就央求她和我一起去看龙潭。

姑娘比我大一些,我和她一道询问了很多人,好不容易才找到龙潭的地方。

在夏日的龙潭边的沙滩上,我们坐了很久。河边长大的我看见这么大一片水,技痒难耐,邀请她在龙潭里一起洗澡。她说她可不会,人家是在高山上长大的,没有学过游泳,看见这么大一潭水都晕。

03

望着这么大一潭碧水,比我门口的河沟,不知道大了多少、深了多少。少年的征服欲在体内膨胀。在她的怯怯的目光里,我爬上一个突出的石头,从上边跳进了湖里。

突然一下,把我吓得不轻。这湖水和我家门口的河水不同,由于是死水,上边经过太阳的晾晒,水很温暖,可是下边,水却是彻骨的寒冷。我从上边一跳,从热水里直接钻到冷水里,一个激灵,我忙浮上来,再不敢往深处潜了。我极力掩盖刚才的惊慌,在潭里来来回回的游了几圈。旁边看着的村姑,一再催促我该回家了。我知道,其实她是害怕,我故意的再游了一会儿,才懒懒地爬上她坐的沙滩。

催得那么急,我上来后她却并没有要走的意思。我们又沿着湖畔走了很远,循着一条小路,我们走到了一个山洞口,这是一个很惊喜的发现。

山洞口有石梯进入,不远的地方,隐约能看到灶台。可是我们没有带电筒,也没有火把,不敢往里边走,就在外边又坐了一会儿,猜想这石洞以前一定有人住,计划着什么时候,带上照明的东西,再钻进去看看,说不定会有什么发现呢。

04

后来,我听人说,就在前两年,有一个美妙的女子,跳潭自杀了。而且还听周边的人说,这潭里是有湖怪的。有人亲眼看见,湖怪从潭里边伸出长长的脖子,不知道究竟是什么东西。

我还真有一点害怕了,要是那次跳进潭里的时候,突然被湖怪把我拉下去,岂不是小命难保啊?而且,那个投湖自尽的小姑娘,她的灵魂,一定还在潭边守着,据说只有再拉一个人进去,她才能够超生。这样想起来,脊梁骨都感到凉飕飕的。

2014年的时候,我们一帮人送戏下乡到各村演出。有一点空闲的时间,大家都说到龙潭去看一看。那天的天气非常好,子母潭都现出来了。我们一帮人在湖边嬉戏打闹、拍照留念,大家玩的很high。这时候的我,再没有下潭游泳的勇气了。

后来,我置办了一些户外的装备,想出去试一试。就邀上同好老董,还有一班钓鱼的伙计。他们在湖边搞夜钓,我和老董就在湖边准备露营。半夜的时候,夜钓的伙计都回石窑了,只剩下我和老董等五人。在湖畔,我们搭起两个帐篷夜宿。半夜的时候,突然下起了小雨,还好,我们的帐篷一直没进水,一觉睡到天亮,这是我第一次也是印象最深的一次露营。

听说前两年龙潭已经做了石窑的饮用水源,肯定已经进行了保护,再到龙潭,就应该没有这么好玩了,我也一直再没去过。

看过一些文章,说龙潭有很多传说,我知道那都是别人编的。不过,龙潭处在高山之巅,四周都是小山峰,中间一潭碧水,而且旁边还有幽深的石洞,不失为一个很好玩的地方。

什么时候我会再去看一看龙潭,再去找一下那个石洞。这一次,千万记得要带上电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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