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庆的第四天,折磨我许久的口腔溃疡终于平息了下来,假日的甜美姗姗来迟。
此刻,妈妈房间里开着电视,门缝里传来轻轻的呼噜声;孩子在房间学习桌旁奋力书写着数学作业;peter叔带着刚刚洗完澡的香喷喷湿漉漉的布丁下楼晒太阳去了。我拿了一根科尔沁牛肉干,从床头摸出王尔德的《自深深处》,准备开始书写这周的写作营作业。房子一片宁静,阳光从透明的大玻璃窗里斜射进来,懒懒的躺在书架上,书桌左边玻璃门望下去,公园里绿油油的颜色似乎也凝住了,时光不再流淌了。
这才是假期该有的样子吧。今年尤其不同与过去,往年每每快到假日来临时,我们都要开始烦恼一件事情——假期要去哪里玩。从放假前一个月开始诸多筹划,行程、旅伴、交通、住宿、行李诸多事宜一一盘点。大概是前一段时间搬家折腾得太累,今年大家不约而同谁也没有提外出这件事,十一假期好好在家里休息、阅读、运动,没有规划,没有什么必须要做的事必须要赶的路,随心所至,倒是十分惬意,更像是假期的模样了。
十一的第一天,孩子和同学们一起去爬塘朗山,我陪着妈妈爬家门口的西丽生态公园。搬家过来西丽一个多月了,每天从公园门口路过,却次次来去匆匆,从来没有踏足过。想象中或许是类似之前后海街区公园之类的社区公园,进去一逛才发现原来大有乾坤。登山道沿着山体绕了一圈,中间设置了很多处宽阔而精致的观景台,正对着对面的群山和山脚下蓬勃建设中的深圳硅谷。山上人不多,景区广播里在播放着国庆歌曲,和妈妈慢慢逛上去,她一路跟我介绍这个公园的各个去处,偶尔从路旁扯下几片树叶告诉我这是九里藤,对我的口腔溃疡有好处,让我嚼碎敷在溃疡上,我乖乖照做了。路遇在观景平台自拍跳群舞的阿姨们,她细心地观摩了一番,回头拿出手机让我看,我们小镇上的阿姨广场舞跳得毫不逊色。快到山顶时,忽然下起雨来,我们匆匆躲到了一个小亭子里,在那里等了许久。一边等着,一边有的无的聊着天,我轻轻拍去她身上的雨珠。
印象中,从来没有和妈妈这么亲密过。不知何时起,我们之间剑拔弩张的关系消解了,她不再怨气冲冲,我也不再奋力抵抗,就像一场漫长的斗争终于挨不过岁月缴械投降了。我、她和孩子,我们一起去看电影《长津湖》,孩子捧着爆米花时不时送到外婆嘴里一颗,妈妈看着看着就睡着了。结束后,她问我们“类似这样的战争片电视上很多呀,你们没有看过吗?”我和孩子相视一笑,是啊,我们不在家的日子,妈妈每天都在看打鬼子的电影。我们一起去打兵乓球,孩子非要跟我双打,说只有从对手身上才能学到本领。妈妈就一个人打发球机,一局又一局,不亦乐乎。我似乎第一次发现妈妈身上活泼泼的这一面。给她们拿了饮料和水上来,妈妈也不再说什么“垃圾食品”之类的话,乖乖喝了孩子给的马蹄汁。
我像一个旁观者一般惊讶着我们之间关系的变化,每每看到自己为了话语权的上升颇有几分自喜时,便提醒自己不可太过强势,以免重蹈覆辙。孩子初一适应期不是很顺利,我们做好了心里准备,却难免还是会着急。好在这时《原则》这本书帮了大忙,我想说的话用达利欧的逻辑来讲诉,孩子竟然真的很受用。看来我的思维和逻辑并没有自己以为的这么优秀。时时提醒自己要谦逊开放,走出自我封闭的藩篱,去倾听理解身边人的感受,学会从她们的视角去看问题,更容易找到解决问题的办法,亲密关系也更和谐,这也是我正在实践的原则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