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时的阳光铺满昙华街道,树荫浅浅,炎热已趋走喧哗。
绕过胭脂大院,在清脆的风铃声中沿街走着,不多时,可见道路左侧有间叫“周捞爷”的铺子,穿过朱红色拱门,可见一位老者在人力车上歇息,似在打量着过往的光影。
店内上下两层仿旧时戏台布置,偌大的屏幕里正放着皮影戏,戏声混杂着吃客们的谈笑声,洋洋洒洒,一派江湖味。
我忽然忆起张爱玲笔下的十里洋场:
人们听戏、吆喝、走弄堂,女人的口红沾在高脚杯上,男人的长袍上染了烟灰,死生来往。在这样的环境里,最容易产生故事,也最容易没有故事。
回来的时候陪朋友买了点英氏花茶,松露的味道,在空中弥漫开来。风铃声渐又响起,落日下平地,萧萧人影长。
于道路的拐角处,我们走进了一间藏氏奶茶店。店内印花的墙上贴满了照片,居中的照片上有个拿着单反拍摄草原的女子,姿态娴静美好,她的眸子温柔绚烂,她的身后,是来自布达拉宫的天空。
——光而不耀,阴而不沉。
我点了碗酥油茶,从书架上拿了本书,是三毛《撒哈拉的故事》。翻开书页,里面的文字霎时变成漫天的黄沙,豆大一点的夕阳在沙漠中缓缓沉下去,狂风平地而起,挟裹着无数的黄沙来拍打着我的肌肤。
在那片苍凉莽阔的大地上,走过的足印、写下的字、爱过的人,片刻消逝。三毛在遥远的国度找到了自己的归所,从此将生命的力量挥发到极致,她的记录让撒哈拉活了起来,一个个故事构成了内心巨大的震撼,似一炉沸汤,咕噜咕噜往外吐着热气。
三毛在撒哈拉,唐寅在桃花坞,梭罗在瓦尔登湖,他们都在寻找自己的归处。我也在这个途中缓缓走着,他们有他们的根,我有我自己的城。
我知道我终将会抵达一个地方,在那里,天空是我的牧场,云朵是我的羊,晚霞是我持鞭时眼里绽放的光。
此时此刻我在这座中原的城里,捧杯酥油茶,看山外斜阳宕遍余晖,感受生命的从容和厚重,所有纷扰,氤氲而化。
作家三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