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艘精致的探测飞船降落在满目疮痍的星球表面,这颗星球是灰暗的,仿佛刚经历过战争和浩劫的肆虐一样,看不到一点的生机。
这是一颗被蚁族入侵、掠夺并抛弃的星球,这颗星球上的资源已经被开采殆尽,星球上的生命体也基本上被完全消灭,在流浪舰队的眼里,这是一颗即将被舍弃的废矿星球。
一艘探测飞船从蚁族星际舰队中飞出来降落在星球表面,精致的探测飞船舱门打开,一个同样精致的女指挥官从舱门里走了出来,她小心翼翼的踏在星球表面的焦土上,似乎怕扬起的尘土弄脏了她漂亮的鞋子。
女指挥官站在满是战争垃圾的旷野上,没有风,整个空间寂静的像时间都已经静止了一样。
隔着头盔,看不出女指挥官的表情,看不出她是悲愤还是胜利者的洋洋得意。
飞船的核心电脑很诧异它主人的行为,它不明白在整个舰队都在整装待发、即将远航的时候,作为旗舰之一指挥官的她,为什么会来到这颗废弃的星球上。
它没有问,也不理解女指挥官的行为,它带着好奇默默的注视着女指挥官的一举一动,它得防卫她的安全,女指挥官有一点的差错,它都会被投入到舰队冶炼炉的烈火当中。
女指挥官的皮靴踏在地面的残渣,看着怪兽一样零落破败的建筑残躯,那是一种末世的景象。
就在这时,她听到了一种奇怪的声音,在这万籁俱寂的世界里,连风和水都被消耗干净了,那声音是什么,可越是安静,那细微的声音就越显得清晰。
异星女指挥官谨慎的向前探寻着,这时候探测飞船的核心计算机在头盔里发出警告:周围有不明生物体的迹象,疑似星球残存反抗生物,可能会对你的安全产生威胁和伤害,是否要召唤舰队飞船执行清理程序。
女指挥官嘘了一声,她阻止了核心计算机召唤清理程序,她不相信这个星球还有残存的反抗力量,她曾亲自参与过对这个星球的大清洗战争,在她们猛烈的火力洗礼下,这颗星球连一棵小草都没有可能剩下。
可现在,那声音是什么呢?那节奏有旋律的声音,分明不是普通的机械声响,女指挥官的直觉,那是生物体,甚至是智慧生物发出的声音。
面前是一大堆的建筑废墟,声音就是从这堆张牙舞爪如怪兽般的废墟里发出的,女指挥官驱动念力,移走了那成堆的钢筋水泥,地面上露出了一个避难所的入口。
核心计算机再次发出警告,出于对指挥官意图的判断,指挥官是要进入地下工事,经分析,地下通道内可能存在不安全因素,希望指挥官不要轻易入内,作为舰队大脑中枢的指挥官不应该孤身犯险。
女指挥官摇了摇头,她让核心计算机把地道的三维图发送给自己,然后翻开庇护所的井盖,跳了进去。
地下庇护所内漆黑一片,女指挥官不借助头盔上的三维地图,什么也看不见,她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着,直到她在地道的尽头,看到一颗球型的逃生舱,那细微的声音,就是从这颗逃生球里发出来的。
女指挥官没敢在阴暗潮湿的庇护所里打开逃生舱,她借用反重力装置,把笨重的逃生舱从地下庇护所里拖了出来。
重新回到了地面上,女指挥官长出了一口气,她也不明白自己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既然自己的种族对这颗星球做过了灭绝性的屠杀,作为其中之一舰队的旗舰指挥官,为什么又会在意这微弱的生命发出的声音,是怜悯么,是好奇心作祟么,她自己也不清楚。
逃生舱显然是在星球战争的最后一刻,用残余的能量,将自己藏进了庇护所,看来是由于庇护所和逃生舱的双层隔离,才使得它躲过了所有的星际打击。
逃生舱的门打开了,那景象令人侧目,那是一名明显已经失去生命体征的女宇航员。
女宇航员蜷缩着身体,宇航服上满是血迹和战火的斑痕。
女指挥官感到好奇,难道是她方才还有生命,发出的最后的呻吟,此刻却已经失去了生命么?
女指挥官失望的转回身,朝着她的飞艇走去,可是一瞬间,她的身子像被雷电击中一般剧烈的颤抖了起来。
那细微的声音又在身后传了出来,那分明是一声生物幼崽的啼哭声。
女指挥官连忙跑回逃生舱的旁边,翻开女宇航员的身体,果然,在她下面,压着一个异星种族的婴儿,那分明是这个星球智慧生物的婴儿,一个可爱的活蹦乱跳的婴儿。
指挥官伸手从女宇航员的身体下面抱起那个婴儿,抱在自己的怀里,她发现自己居然哭了,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自从她降生以来,都未曾有过的感觉,是一种发现希望后的喜悦。
至于是什么希望,女指挥官自己也说不清楚,只是心中莫名的升起一种情绪,和过去自己为了种族生存而兴起的铁血杀戮是完全不同的情绪。
核心计算机的声音很不合时宜的响起:根据检测,这是一名该星球智慧生物的土著婴儿,很明显他的母亲在战争之初,就已经怀孕了,当面临最后一战,婴儿的母亲躲进逃生舱的时候,遭受到了舰队的无差别攻击,婴儿母亲失去了生命,可奇怪的是,她竟然用最后的意志,让逃生舱躲进了庇护所的深处,庇护所、逃生舱,加上母体的保护,使得这个婴儿得以没有受到伤害,大概是他母亲想要他获得生命的意志太顽强了,他才得以顺利的降生。
现在看来,这个婴儿除了有点营养不良,其他身体状况还算正常。
女指挥官从飞行艇里面拿出维持生命的营养液,喂给那个婴儿,婴儿不再发出那颤动人心的啼哭,贪婪的吸吮着食物。
核心计算机的声音又不合时宜的出现了:指挥官,你准备怎么处理这个敌人的婴儿,他很可能是这个星球最后的智慧生命体,你是打算救活他以后,再杀死他么?
或者把他留给这个冰凉破败的星球,让他自生自灭。
婴儿吃饱了食物,呀呀的笑着,在女指挥官的怀里轻微的扭动着。
这个时候,飞船的核心计算机又通知她:流浪舰队已经开始起航了,长官你是不是该回到你的岗位上去了,你的战舰,你的臣民们,还等着你带领他们奔赴下一个目标呢。
女指挥官抬起头,透过头盔的面罩,看到原本停留在行星轨道上的巨型战舰们正在点火起航,一道道蓝色的航迹线从飞船的尾部划出,犹如一颗颗宏伟的流星。
女指挥官知道自己不可能也不应该再在废弃行星表面停留了,这个时候,怀里的婴儿踢腾了一下腿,她低头看他,他居然朝着她展露出笑容,那是多么灿烂又美好的笑容啊。女指挥官仿佛看到一朵鲜花在怀中绽放开来,生命之花。
这让她那颗早已冰冷的心变得忽然柔软和温暖了起来,她心里突然有了新的决定。
就在这个时候,她突然看到一束光辉在面前闪过,那是另一艘小型登陆舰,徐徐而又无声的降落在她不远的地方。
那是一艘造型奇特的小型飞船,女指挥官从未在自己的阵营里看到过任何一艘和它形状相似的飞船,那不是自己的同族。
女指挥官关掉了核心计算机的警报,默默的看着那艘明显不是同类的飞船降落,它明显也不是这颗已经被毁灭的星球的剩余战舰,她见过这颗星球的抵抗战舰,那是一种很落后的科技战舰,在蚁族的流浪战舰面前,它们简直不堪一击,即使这样,流浪舰队仍旧毫不犹豫的在掠夺走了星球所有资源后,摧毁了星球的全部,留下它的废星躯壳,漂泊旋转在它的轨道上,犹如一座旧文明的墓碑。
是谁在此刻会来这里呢?
灰尘弥漫中飞行器降落,随着舱门打开,一个女郎走了出来。
女指挥官暂停了影像和讲述,她转过身对胖虎他们说,我特别喜欢她的样子,从打第一次见到就喜欢,你看我在你们眼中展现出来的样子,就是模仿她的气质和风格。
胖虎皱着眉看了看女指挥官的模样,和光芒人对望了一眼,两个人不约而同的说出一个名字,胖虎嘴里说的是:那是静,而光芒人说的是:造物者。
三个人此刻有三种不同的心情。
胖虎忙问:那后来呢,你把那个幸存的婴儿怎么样了?
女指挥官说,看你们刚才的表情,你们应该都认识或见过她,她温柔的从我怀里接过了那个婴儿,我居然没有任何抗拒的念头,仿佛她就是那个婴儿的母亲一样,她小声的哄睡了婴儿,然后笑着感谢我给孩子喂了食物。
我判定她是来自于更高级别的文明,可我从她身上看不到一点点的威胁和侵袭的意味,我甚至有点担心她会埋怨我,埋怨我和我的同族,带领流浪舰队毁灭了这颗本不属于我们的星球,可她丝毫也没有表露出怪责我的意思,她就那么笑眯眯的唱着儿歌,哄着婴儿。
她抬起头笑,笑容像雨后的彩虹一样美丽,她说她可以帮我解决这个麻烦,带走并抚养这个婴儿,她有良好的可以让婴儿健康成长的环境,在那里,婴儿会有自己新的家园。
你可以叫我旅行者,那红发女郎怼我说。
我当时欲言又止,女指挥官对胖虎他们说:可旅行者好像一下子就看出来我的想法,她笑着对我说,我现在还帮不了你的种族,能帮你们全族的只有你们自己,或许,或许有一天,当你们遇到了空前强大的敌人那一天,你或许能给你的同族找到一条通往新家园的光明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