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允和是四姐妹中的二姐,尖下巴,瓜子脸,有点像林黛玉。
他的丈夫是著名的语言学家、“汉语拼音之父”周有光先生。
早在中学时期,周有光就认识九妹周俊人的同学张允和。
一开始,周有光与张家二小姐张允和的关系更像两小无猜,他说:
我的妹妹常常同这位张小姐到我们家里面来,我们家里面在当时已经是变成一个穷的人家,住的房子很挤,很紧张,已经没有什么空的房间了。可是这位张小姐,她家里条件那么好,她一点都没有觉得我们家穷,她交朋友完全不按贫富来考虑。
我跟她从做朋友到恋爱到结婚,可以说是很自然,也很巧,起初都在苏州,我到上海读书,她后来也到上海读书。后来更巧的是我到杭州,她也到杭州。常在一起,慢慢地、慢慢地自然地发展,不是像现在“冲击式”的恋爱,我们是“流水式”的恋爱,不是大风大浪的恋爱。
《逝年如水——周有光百年口述》,周有光口述,浙江大学出版社,2012年12月第1版。
1927年,从光华大学毕业的周有光迫于经济的压力,没有能够像许多富裕家庭出身的年轻学子一样,继续出国留学,他迫切需要工作收入减轻家庭负担。他先后在光华附中、光华大学部教书,但仅持续一年多。
就在他大学毕业并开始工作后不久,张允和与张兆和姐妹双双来到上海的中国公学读大学。周有光与张允和的接触慢慢增多。两个人的交往中,周有光更像是深思熟虑的一方,张允和则充满了少女的细腻情感,她对第一次约会的观察,包含更多细节和诗意:
有两个人,不!两颗心从吴淞中国公学大铁门走出来。一个不算高大的男的和一个纤小的女的。
他从口袋里取出一本英文小书,多么美丽的蓝皮小书,是《罗米欧与朱丽叶》。小书签夹在第某幕第某页中,写两个恋人相见的一刹那。
她不理会他,可是她的手直出汗。在这深秋的海边,坐在清凉的大石头上,怎么会出汗?他笑了,从口袋里又取出一块白的小手帕,塞在两个手的中间。她想,“手帕真多!”
《今日花开又一年》,周有光、张允和著,中国文史出版社,2011 年9 月第1 版。
吴淞江边的草地,早已没有露水。太阳还没有到海里躲藏。海鸥有情有义地在水面上飞翔。海浪不时轻柔地拍击着由江口伸入海中的防浪石堤。这石堤被年深日久的江水和海浪冲击得成了一条长长的乱石堆,但是还勉强地深入海中。没有一块平坦石头可以安安稳稳地坐人。
……当她的第一只手被他抓住的时候, 她就把心交给了他。从此以后,将是欢欢乐乐在一起,风风雨雨更要在一起。不管人生道路是崎岖的还是平坦的,他和她总是在一起;就是人不在一起,心也是在一起。她的一生的命运,紧紧地握在他的手里。
……一切都化为乌有,只有两颗心在颤动着。
《最后的闺秀》,张允和著,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2 年第1 版。
周有光一直保留着随身携带、使用白手帕的习惯,他喜欢清洁、干净。
不久,张允和转学进入光华大学。
大学毕业后最初几年,周有光的工作特点使他频繁往来于江浙沪之间。1932年上海发生“一·二八”事变,战火影响了交通,张允和去杭州之江大学借读,与正在杭州工作的周有光有了更多的接触机会。周有光说:“杭州地方比较小,又方便,附近又好,我们周末到西湖玩,西湖是最适合谈恋爱的。”
这段迅速升温的感情生活,在张允和心目中很是浪漫:
每逢周末,我们相约在花前、西湖月下,漫步九溪,“重重叠叠山,曲曲弯弯路,叮叮咚咚泉,高高下下树”,良辰美景伴着我们的恋情由朦胧走向成熟,一双惹人羡慕的“才子佳人”,一对洋装在身、洋文呱呱叫的新式青年,却怎么也鼓不起搀着手并肩走的勇气。
《曲终人不散》,张允和著,中央编译出版社,2012年1月第1版。
周有光和张允和的婚姻是水到渠成,周家三姐周慧兼和张家四妹张充和的穿针引线,使得这桩婚姻更加顺理成章——张冀牖很快允诺了女儿的婚事。
1933年4月30日,周有光与张允和结婚,婚礼在上海八仙桥的青年会举行。来的客人不少,仪式西化而简朴。张允和成为兄妹10 人中第一个结婚的人:
证婚人是我的恩师李石岑先生。仪式很简单,但使人终生不忘。
一个14 岁的白俄小姑娘哥娜弹奏钢琴,小四妹充和唱昆曲“佳期”,顾传玠吹笛伴奏。
留下吃饭的客人刚好100 位,加上新郎新妇,两元一客的西餐,共102 客。
……我从小手快嘴快脑子快,是“快嘴李翠莲”,这次又是我最快,张家10个姊妹兄弟,我第一个披上了婚纱。
《今日花开又一年》
夫妇两人经历乱世,相濡以沫,解放后才过上幸福生活,他们用乐观和情趣营造了羡煞旁人的爱情生活,越到老年越是相爱,时光对于他们来说,仿佛从来没有走远,岁月流逝,他们的爱却依然光鲜亮丽,青春不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