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若昨日

(文)/哀羽澈


我突然爱上了跑步,觉得这个世界上最开心的事不过是吃饱喝足休息半小时便轻装小跑起来。我可以一直跑,为此我会尽量不喝水不上厕所,因为一旦停下来一会儿,便会影响我整个旅程的体验感,我会在接下来会向你详细介绍说明这一点。

我从家出发,一路跑起来,我会慢慢的习惯身体沸腾起来的感觉,就像一辆已经加满油的路虎,动力十足。眼睛像是第一次睁开,会惊于发现奔跑着所看到的世界。

一般如果没有特殊情况我便不会停下,我好像疯了一般,就这样一直一直跑下去。我常常因为太过享受这样的过程,会忘记了吃喝,好似我本不需要进食似的。可虽然大脑不想就这样停下,但我的肚子还会咕咕的叫着,提醒着我该吃饭了。但终究大脑拥有决定权,我会一直不吃不喝跑着。所以一天下来,我会极度虚弱,身体仿佛被抽空,但这仅仅是当天晚上的感觉。等到第二天,我又会满血复活,一想到我要跑起来了,自己便控制不住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我仿佛中了毒瘾一般,控制不住自己。

终于有一天,一个男孩出现了,他出现时间是那样恰好,好像不是他自己来,也不是我看到他,而是上帝派他与我相遇了,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我好像忘记了我从哪儿来,要去哪儿,那样火花碰撞的时刻,我好像停了下来……

等他向我问好,我才回过神来,回应了一个应该还不错的微笑。脸上某处神经貌似抖动了一下,又牵动着我的心颤动了,我不知道这是不是爱情,但感觉整个人都软了下来,不是每天晚上累到无力的感觉,而是像到达了终点一样瘫了下来。他抱住了我,毫无预兆的,像是提前知道我会倒下似的。

没错,我们相爱了,我们一起手牵手逛街,一起吃饭,一起看电影,一起做爱,一起旅行……仿佛一切都是一场梦,那样的不真实,但我却很好奇为什么自己居然还沉溺其中。可我就是这样感觉的,我愿意为了和他在一起放弃一切,甚至是我一直以来的跑步习惯。

谈到跑步,我好像自从和他相遇便忘记了再次启程。我会在每个清晨起身为他准备早餐,他悄悄地从后面抱住我,吻我的耳垂,和我说爱我的情话;我会和他一起躺在沙发上吃着薯片喝着可乐看电影,随着电影的放送激动或尖叫;我们会在晚饭后一起在街道散步,这会让我稍微想起来一点之前跑步的感觉,但仅仅是一小会儿,我便会回到和他在一起的美好时光里,我们手牵手,相依相偎,说着话。

橘黄的路灯照耀着的街道下,仿佛有跳跃的手挥魔法棒的小精灵围绕在我们身边翩翩起舞。它们随着我们的移动而飞舞着,我们好像被闪闪发光的翅膀包围着。我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刻,我也好久没有过这样的感受,内心如同融化的冰川,开始流动起来,我知道我终有一天会为他敞开心扉,我们会合二为一,永不分离。

直到后来,毫无预兆的,他离开了。他离开的那天,风依旧吹拂着,窗帘摇摆不停。寒冷的夜晚,我坐在床上,赤裸着身子,望着窗帘发呆。我明白我只能看见窗帘,看不见的风,我也只能通过窗帘的动与否,才能知道风是否走了……

过了一会儿,窗帘不动了,我明白,风走了,不留痕迹。可我却觉得很难过,就像风本来就应该在这里,它若是离开了,我便如同割舍了一直以来陪伴我的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可是,逻辑上来讲,这又是不对劲的,因为自始至终,我从未见过的风。

他走了后的几天,我混混沌沌地度过每一天,眼眶里时常有泪水打转,我会在每一个我们一起度过的地方失神,脑子里会有我们拥抱亲吻的残影。我知道这样是不对的,可我控制不了自己,像是有一根线紧绷着,我若是稍微不小心,泪珠便会如同断线的珠子哗啦一下子掉落。

在这样的日子持续了好几天后,我明白是时候了,我要振作起来,我开始试着忘记他,忘记他的一切,忘记我和他的第一次相遇;忘记我和他的每一次拥抱;忘记我和他度过的每一刻。可是,直到此刻我才意识到,不知不觉中,我的生命,已经完完全全地被他所占据,此时若是想要忘记他,那将比死还难受。

有一天,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洒在我的窗前时,地上斑驳的窗帘影子晃动着。我朦朦胧胧地睁开了眼睛,此时此刻,心中空落落的感觉尤为明显。不等我清醒过来,厨房好似有动静,难道是他?心中的念头一闪而过,我连忙掀开被子,颤抖地穿上拖鞋,往厨房奔去。

像是准备好嘲弄我一番似的,厨房里,空无一人。一直以来,我都是想着如何麻痹自己,一次又一次,以为自己终于可以放下一点点,能够有勇气面对这一切了。可是现在在稍微出现一点动静的情况下,我竟然还是第一感应想到了他,把发生的和他联系到了一起。我倚在门前,浑身无力,好像下一秒就会跌倒。

洗了澡,化了妆,穿好衣服,我尽力使自己漂亮起来,取悦自己。我穿好球鞋,准备去跑步。对,我又准备去跑步了,我终于敢于走出这个门,去重拾我以前的信念。我想要找回以前的记忆,以前的感觉,那种没有他的生活。

我使劲地跑,再一次感觉到自己快要飞起来了,我像是拥有一双翅膀,我的大脑一片空白,眼前只有跑步这件事,我想着控制自己的身体,注意吐息规律,连迈出的步伐也是刻意而为之,最适合自己的一套长跑规则。

直到夜晚降临,我回到了家中,疲惫不堪的身躯,让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我似乎有感觉到窗帘在摇摆,心中暗想窗户又没关紧。不过我没有力气起来去关上它了,不管它怎么样,此刻我只想睡觉,进入梦乡就好。

梦里,我再次遇见了他,他和我笑着打了打招呼。他在我面前,是如此清晰,连风吹动他的衣裳,我都能清楚的感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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