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往本能寺的背影

      虽已是初夏,但是山上的夜还是有些许的凉。此时清冷的月色笼罩着安土城,也将在殿外回廊上盘膝而坐的织田信长的双鬓染上了一层霜白。陪着信长的,是在他身后跪坐着的阿浓,她默默注视着信长,信长默默仰望着月亮。信长时不时的拿起身边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将酒杯放下,阿浓便拿起酒壶,再将酒杯满上,酒杯就这样空了又满,满了又空。虽然两人始终没有开口说话,但是在这两个人之间,却像是有一种极其和谐的韵律在演奏着,那是两个人灵魂的默契。陪伴信长几十年了,阿浓十分明白,眼前的这个男人在想心事的时候,不要去打扰他,有时候,沉默就是最好的陪伴和支持。

      突然一只萤火虫飞入了信长的视野,信长的目光便追随着那点幽幽的绿光。那光点一闪一闪的,似乎是地上的虫子努力的发出光亮,想与天上的月亮争辉。但这只是人们多情的臆想,萤火虫只是悠闲自在的飞着,在空中随意的划着弧线,仿佛飞在时间之外。信长看着萤火虫的光出了神,以至于那小小的光点在庭园的角落里隐去了很久之后,信长仍然痴痴的望着萤火虫消失的地方。

      一壶酒很快喝完了,阿浓想要起身再去温一壶来,信长突然抓住她的手。

      “阿浓,再陪我一会儿。”信长平静的说。

      也许是今夜的月色太凉,也许是刚入喉的酒太暖,阿浓感到阵阵温情从信长的手心传递而来,一直流进她的心田。

      阿浓重新坐好,任由信长抓着她的手。信长的手掌宽厚而粗糙,那是长年执缰挥刀而磨出茧子的缘故。看着信长鬓角长出的白发,脸上多出的几条皱纹,阿浓心中也不禁一阵感慨,但是即使是坐着,信长的腰背还是挺得很直。信长的身材并不高大威猛,但是阿浓总能从他的身体里感到无穷的力量,就像刚刚破土的春笋,不断的向上生长着。并且这股力量并没有随着年岁的增长而有所削减,近年来反而变得愈发迅猛和强烈,在阿浓眼里,信长还是初见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只不过在岁月里又多磨炼出了几分老成持重。


      那是刚开春的一个夜晚。室外,夜色凉凉,室内,烛火融融,几前静坐着一位白净美丽的少女。少女身穿一身鲜艳的和服,在烛火的映照下,如花儿一般,但不是开在花园里任人赏玩的那种娇嫩脆弱的花,而是一株傲寒而立的梅花。这少女便是阿浓,那时她还叫作她的本名——斋藤归蝶。

      归蝶凝视着烛火,一动也不动。对着天井的门开着,偶尔有风吹进屋中,映在她乌亮的双眸里的烛火便会微微摇曳,让那张毫无表情的面孔有了一些生气,不致让人把她当做一尊雕像。

      这个夜晚和历史上几千几万个夜晚没有什么不同,月没有更亮一些,风也没有更轻柔一些,但是对于归蝶来说,今夜将是她人生的分水岭。过了今夜,她就要离开家乡,嫁给织田信长。虽与信长素未谋面,但信长的大名却是如雷贯耳——尾张大笨蛋,人们都这么叫他。

      他真的是个笨蛋吗?人们总是把做出常识无法理解的行为的人都叫作笨蛋或者疯子,有的人确实是太过于愚蠢,而有的人是因为站到了常人无法达到的高度,看到了常人看不到的景象。信长究竟是哪种呢?

      归蝶的表情平静,内心思绪却波澜起伏。正在这时,父亲斋藤道三进到了她的房间。归蝶忙起身迎接,要为父亲去准备酒水。道三却拉住女儿让她在自己身边坐下。

      道三久久的打量着眼前自己视作掌上明珠的女儿,眼中充满了怜爱,以及更深的意味。

      “织田信秀可以说是我一生最大的劲敌,想不到他儿子竟是个行为乖张,疯疯癫癫的傻子。若不是为了维持美浓、尾张两国和平的局面,我怎么舍得让我的宝贝女儿嫁给那个大笨蛋。”斋藤道三终于开口说话。

      归蝶并没有像普通女儿那样,在父亲身边永远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她也直直的看着父亲,眼神清澈而沉静。“父亲不必内疚,女儿倒是对那个织田信长感兴趣得很,他如今敢为常人不敢为之事,说不定将来,也能为常人不能为之事。”

      道三微微吃惊,忙说:“你可是我‘蝮蛇’道三的女儿,不要忘记自己的立场。”

      “父亲放心,这点女儿绝不会忘。”归蝶宽慰着道三。

      “很好,”道三满意的点点头,然后缓缓的从怀中摸出一把精美的短刀交到归蝶手里,“你嫁入织田家后,要时刻留意织田信长那小子,倘若他真的如世人所说一般是个胡作非为的傻子,你便一刀杀了他,我们就此趁机夺取尾张一国。”

      归蝶没有说话,只是将短刀拿在手里,借着烛火反复的打量把玩了好一阵,突然微微一笑,猩红的嘴唇在烛光中既魅惑又危险。

      第二天,斋藤归蝶带着丰厚的嫁妆盛装出嫁,随行的有一百精兵组成的队伍作为护卫。

      经过几日的跋涉,队伍即将到达织田信长的居城那古野城时,突然停了下来。

      “发生什么事了?”坐在马车上的归蝶问车外的随从。

      “回公主,我们似乎遇到山匪了,不过公主不必惊慌,对方只有不到十人,很快便可解决。”

      “前面就到那古野城了,这里怎么会有山匪?”归蝶不解的问。

      “这个,我也不太清楚了,但是看他们打扮确实像是山匪。”随从的声音里也充满了困惑。

      归蝶于是推门下车,果然看到在队伍前面,七八个人骑在马上挡住了去路,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在这春寒料峭的天气里那几个人竟然都浑身精赤,只系着一条兜裆布,腰间插着两把武士刀。

      见到装扮华丽的归蝶,为首的一人翻身下马,向归蝶走来。那人虽然装扮粗陋,但是相貌俊朗,气宇轩昂,双目之中透出敏锐的光亮,走路之时目不斜视。归蝶身旁几个侍卫赶紧抽刀挡在身前,可是那人却像完全没有看见他们一样仍直直的向归蝶走来,待走近时,那几名护卫竟不自觉的为他让出一条道来。

      “你就是斋藤归蝶?”那人在归蝶面前站定,声音洪亮的问到。

      “正是。”归蝶直视着那人的双眼,丝毫没有畏惧和退缩。那人的头发散乱的垂在眼前,归蝶突然想起了小时候在夏天的午后,躺在树下隔着交错的枝丫注视天上耀眼的太阳的情景。

      “我是织田信长,奉父亲之命,我要娶你为妻,但是我另有心爱的女子,希望你不要介意。还有,归蝶这个名字太拗口了,你既然是从美浓来的,以后就叫你阿浓吧。”信长干脆的讲完,不容分说的便转身向回走去。归蝶身边的几名侍卫已然怒不可遏,几欲举刀向信长砍去。归蝶站在原地,怔怔的着信长的背影,她虽在脑中描绘过无数次织田信长的模样,想过无数次与他初次相遇时的情景,此刻发生的事情却仍然出乎她的意料之外。更让归蝶感到奇怪的是,这个人虽然言语无礼,行为粗鄙,她竟并不对此感到恼怒。

      “喂,你们还站着干什么,不跟着走吗?”信长此刻已骑上马,转过头来看着归蝶说到。信长身边的几名随从一阵哄笑。归蝶也浅浅一笑,她觉得有趣,有趣极了。

      当天,归蝶就给自己的父亲写了一封信,命家仆带回给父亲。信很简短,内容是这样的:

      前略。女儿已平安到达尾张,见了织田信长。我还记得临行前父亲的嘱咐,但我突然有了另外的想法。此人也许正是将来能够平定乱世之人,倘若真是如此,那么女儿将用父亲所赠的短刀替他除去挡在路上之人,包括父亲也一样。

                                              阿浓


      “启禀主公。主公吩咐属下寻找的人已经带来,此刻就在门外等侯。”信长的一名部将走进殿中,在信长背后下跪行礼。这个人的到来打断了阿浓的回忆。

      “带他进来吧。”信长转身走入室内,在座位上坐下。

      阿浓以为信长有军事要商议,打算告退,信长却告诉她不必。一会儿,那名部将带着一人回到殿内。阿浓见到那人吃了一惊,因为那人容貌和信长简直一模一样,原来信长在找人当自己的“影武者”。

      影武者见了信长,毕恭毕敬的行了一礼。信长命他起身后,对着阿浓说:“阿浓,你去凑近仔细看看,这个人像我不像。”

      阿浓于是绕着影武者仔细打量了一圈,说:“若不是方才一直同大人在一起,阿浓怕是也认不出哪位才是大人本身了。”

      信长哈哈大笑:“好,既然阿浓都分辨不出,应该是万无一失了。”说罢收起笑容,对着影武者严肃的说:“从现在起,你便是织田信长,明日一行凶多吉少,也许有去无回,你若有什么未了的心愿,不妨此刻就说出来吧。”

      影武者深鞠一躬,回答道:“能作大人的影武者,便是在下最大的夙愿。总大将之命,万死不辞!”

      影武者说话的声音语气也同信长像极了,显然是经常私下模仿信长。

      信长点点头,对部将吩咐到:“明日,将他家人接进安土城,好生照料。”

      随即又对影武者说到:“今晚,安土城里的美食,佳酿,女人,都任你享用。”

      影武者拜谢信长,信长摆摆手,命影武者和部将两人都下去了。

      待两人退去后,信长又缓缓移步至室外庭园之中,负手而立。阿浓却待在原地,默默注视着信长的背影。

      前几日信长收到了正在围攻高松城的秀吉发来的求援信,信上说毛利家率大军前来支援高松城,希望信长能亲自率兵前来救援。毛利家虽然常年雄据西部,但其势力自然不能同已经控制了大半个日本的信长相提并论。趁此机会一举击败毛利家主力,进而拔去毛利家这颗扎在西部的最硬的钉子。如此重要的一次作战,信长居然让一个影武者代替自己莅临前线,这一次,阿浓也不明白信长的心思了。

      信长沐浴在月光之中,身上泛着淡淡的一层白色光晕。阿浓觉得今夜的信长有些陌生,今夜的他,不像是那个要雄霸天下的将军,更像是一个遗世独立的诗人。

      “阿浓,来跳舞吧。”信长转过身对着阿浓说到。说罢,不等阿浓回答,信长自己就跳了起来。没有任何乐器伴奏,但是信长的身体却像是自身带着节拍和韵律。

      阿浓看了一会儿,也加入到了信长的舞蹈之中。月光下,信长的舞姿沉稳刚毅,阿浓的舞姿轻盈曼妙,两人的舞姿完美的交织融合在一起,在两人配合的天衣无缝的动作之中,仿佛象征和包含着这世上一切成对出现的事物:天与地,阴与阳,善与恶,创造与毁灭……

      “人间五十年,与天相比,不过渺小一物。看世事,梦幻似水。任人生一度,入灭随即当前。此即为菩提之种,懊恼之情,满怀于心胸。汝此刻即上京都,若见敦盛卿之首级!放眼天下,海天之内,岂有长生不灭者。”

      跳着跳着,信长又唱起了他最喜欢的那首《敦盛》。一曲终了,二人相对而立。原本清冷的月光,此时也因二人流转的目光而变得温柔。

      自己的父亲去世时,信长将一把香灰撒向父亲的灵坛,人们说他是大逆不道之子;今川义元率大军上洛途径桶狭间时,信长带着不足对方两成的兵力奇袭敌阵,直取敌方大将首级,人们说他是军事奇才;火烧比叡山,屠戮佛教徒时,人们说他是人性泯灭的恶魔;数次陷入敌方包围网,但尽数化险为夷之时,人们说他是天选之人。

      信长究竟是怎样的存在,这些就交给后人们去评论吧,此时站在阿浓面前的,只是一个有血有肉有温度的实实在在的人。

      人生五十年,如梦亦如幻。

      信长坐回到回廊的地板上,抬头仰望着月亮怅惘的说到:“如果人生真的只有五十年,我也已经四十九了,虽然身体还康健,但总觉得自己的大限将至了。”

      阿浓在信长身边跪坐下来,信长很自然的躺下来枕在阿浓的膝上。每当人生中的重要时刻,信长都喜欢这样做。

      两人初见之时,信长说过他另有所爱的女子,但那只是信长对这种政治婚姻的一种抵抗。在信长和阿浓之间,有着比爱更深的联系。在自己的父亲斋藤道三死后,信长取得美浓国之后,信长并未休妻重立正室便是最好的证据。如果说信长是一把锋锐无伦的刀,那阿浓便是他的刀鞘。你要赢这天下,我便陪你沙场浴血,你若倦了,我也陪着你,任你被人供奉在神龛前也好,被深埋在黑暗的泥土里也好,我都保护你不受风雨侵蚀。

      “信忠和信雄两个孩子,都没什么才能,往后的命运如何,就看他们自己的造化了吧。阿浓,你说继我之后,谁能统一这天下?”信长突然饶有兴味的问到。

      “大人近来似乎对明智大人青睐有加呢。”阿浓微笑着说到。

      “光头啊……”信长略微沉吟“确实论文才武略,军中无人能出其右,但他似乎一直对自己的出身耿耿于怀,想要表现自己来证明自己的忠心,结果反而过犹不及了。所以他啊,是个领军打仗的好将才,但是若要统帅天下,他还缺少了几分气度和胸怀啊。”

      “相比之下,猴子(指羽柴秀吉)虽是一介草民出身,但是很善于学习自己人甚至是敌人的优点,所以成长很快,另外他还特别懂得收拢人心;还有家康,有着三河人天生的勇猛,更难能可贵的是懂得在大局不利时隐忍。我看将来,天下一定会落在这两人之中的一个手里呀。”信长说完,哈哈大笑起来,一副完全是在谈论着与自己无关的事情的样子。

      “大人当真放的下吗?”等信长的笑声平静下来,阿浓轻声问到。

      沉默良久之后,信长缓缓开口道:“想想现在的一切,都是年少时做的一场大梦,是美梦也好,噩梦也好,此刻都该醒了。我最放心不下的,还是阿浓你啊。所以人生的最后时刻,想和你一起,就这么归隐山野,织布耕田。”

      阿浓轻轻的抚摸着信长的面颊,信长呆呆的望着空空的庭院,两人都不再说话。

      过了许久,信长缓缓起身说到:“阿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想一个人再呆一会儿。” 

      阿浓于是起身告退了。此时月已升至中天,廊下漆黑一片,只有室内微弱的烛光打到信长的背上,信长就这么坐在光与暗的交界处,像一个久远而缥缈的剪影。


      翌日清晨,天气晴朗。以森兰丸为首的信长的一众小姓、打仗时信长让走在最前面用来恐吓敌人的黑人弥之助以及家仆和女眷百余人在安土城下集合,他们在等着他们的总大将织田信长的出现。

      不一会儿,殿门徐徐打开,信长在几名部将的簇拥下出现在人们面前。信长穿着华丽的服饰,在阳光的照耀下,与身后金碧辉煌的安土城相得益彰。信长威严的扫视众人一圈,微微点了点头,然后跃身上马,头也不回的向城外出发。众人也纷纷上马,紧随其后。

      安土城楼上,一对乔装成农人打扮的男女正默默地看着一行人缓缓离去。

      “阿浓,我们也走吧。”男人握住女人的手说到。

      女人却吃了一惊,她赶忙将手从男人光滑细腻的手中抽了出来,重又怔怔的看着城下慢慢远去的那个背影,两行清泪从她眼中簌簌滑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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