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从有印象时,算起来已经过了几十年。记忆里却只有那几幅深刻的画面。其他的已经随着时间消逝在回忆深处,找寻不来,趁着还有印象,索性将还未忘却的记下来,成为来年回味时光的凭据。
大约十来岁的时候,大年初一总是在妈妈的催促声中起床。并不是懒,除夕晚上守岁大约到了三四点才睡去。五六点还要起来到大门口放火接灶爷爷,灶爷爷接下来后才睡回头觉,到了早晨自然就是不想睁眼。等妈妈总算叫起了我们,梳洗过吃了糖茶油饼,过不一会,村里拜年的人就来了家里。
爷爷那时高龄且在家族中辈份最高,村里拜年的人一拔一拔的来。等他们给爷爷拜完了年,我们姐妹们也基本上把村里的长辈们和哥哥们的年也拜了。到了中午家里摆起酒场,有些家里没事的伯伯叔叔哥哥们便一起坐了,划拳喝酒,酒喝的差不多端上拉面来吃过,打会牌才陆续散了。
我们等不到晚上都困的就想睡觉,心想爹妈怎么一天到晚忙着也不说累呢?
爹妈虽然是农民,但在办年货时却和我的伯伯叔叔们有差别。那时过年爹妈除了买年货,还要买上好几本小人书,还有厚厚的故事书。有一年爹妈还买了跳棋和羽毛球拍。过年时节是农民一年最闲的时候,我们一大家人,在不走亲戚也没有亲戚来的时候便各得其乐。有时一家人下跳棋,天气好的时候,多是妈和大姐下跳棋,二姐,三姐和爹在院子里打羽毛球,我在看书,小妹妹一个人将装瓜子糖的盒子放在门口台阶的凳子上,自己坐在旁边,边吃边看小人书。
有次有亲戚来家正好我们都在院子里玩,他还笑我爹妈说:“你们真有闲心!还在家领着丫头们玩这些城里人的玩意儿。姑娘们没事应该学针线活什么的总比玩要好。”亲戚走后爹看着我妈笑着说:“你这当妈的没有教好女儿。”
妈笑着撇嘴:“你还说我,你问问丫头们谁打球下棋最积极?”我们也都笑:“是你们俩!”
那时没有电视,没有手机,那些《兴唐传》、《封神演义》、《隋唐演义》让我们痴迷。到现在我依然觉得父母在过年时置办羽毛球和跳棋,真的很难得,事实证明爹妈的这个在别人眼里出格的行为,带给了我们姐妹们关于过年难忘的快乐。
今天和妈妈视频,妈妈说我闺蜜昨天回了老家,今天早晨去给她拜年。进屋给爹的照片前上了三柱香,磕了三个头,然后给妈妈也磕头拜年,还给了她钱。我想着她给我父母磕头的情形,笑着对妈妈说:“嗯,我不回去,她回去磕头应该的。看到她就和看到我一样。”说着话已泪流满面。人生知己如此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