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使从政——《雍也第六》第七章讲解之二讲解者：王凯

各位同学大家好！今天我们继续学习《论语·雍也篇》第六章。一起恭诵原文——

季康子问：“仲由可使从政也与？”子曰：“由也果，于从政乎何有？”曰：“赐也可使从政也与？”曰：“赐也达，于从政乎何有？”曰：“求也可使从政也与？”曰：“求也艺，于从政乎何有？”

上次我们讲了子路的“果”，今天讲子贡的“达”。

介绍子贡，姓端木，名赐，子贡是他的字。孔门二期学生，小孔子三十岁。子贡是孔子最得意的门生之一，在孔门团队中似乎是一颗最耀眼的明星。子贡是孔门十哲中言语科的代表，利口巧辞，善于雄辩。子贡又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位儒商。“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被称作“端木遗风”。子贡在民间被信奉为财神，为后世商界所推崇。子贡在政治、外交、经商、教育等方面都有卓越的才能。

孔子评价子贡“赐也达”。子贡有众多的才能，最突出或者概括地说是“达”，这是一个极高的评价。什么是达呢？达，就是通达。

所依一：孔安国注：“达，谓通于物理。”朱熹《集注》上说：“达，通事理”。通俗地讲，达，就是对事物道理的通达。子贡能够事事明理，既能把握宏观全局，又能精准处置细节，理通事行，这种杰出的治政能力，使得子贡“常相鲁卫”，就是常常在鲁国、卫国之间，被聘任为相辅。

一、子贡的“达”体现在哪里呢？这里也略举一二。

所依二：外交才能《史记·仲尼弟子列传》不惜笔墨，来详细说明子贡出使四国的故事，将子贡的巧言善辨、外交才干，以及通权达变的能力体现得淋漓尽致。齐国因内部叛乱的原因，计谋要攻打鲁国。孔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希望弟子们挺身而出，阻止这件事，来保卫自己的祖国。子路、子张等学生都请求前往，孔子都没有答应，最后答应了子贡的请求而出使游说。之后，子贡分别出使齐国、吴国、越国、晋国，用他的足智多谋，不仅成功地化解了鲁国的危机，而且改变了天下格局。《史记》中这样记载：“故子贡一出，存鲁，乱齐，破吴，强晋而霸越。子贡一使，使势相破，十年之中，五国各有变。”子贡这一趟出访，保全了鲁国，扰乱了齐国，灭掉了吴国，强大了晋国，并使越国称霸。子贡的这一次出使，打破了各国之间原有的格局，使得齐、鲁、吴、晋、越五国的局势发生了重大变化。

子贡的“达”，体现在经商上，也是非常神奇。

所依三：在《先进篇》中，孔子说：“回也其庶乎，屡空。赐不受命，而货殖焉，亿则屡中。”颜回的道德学问已接近完美，可常常穷得叮当响。端木赐不安本分，做买卖囤积投机，却能每每猜到行情赚大钱。《史记》上记载：“子贡好废举，与时转货赀（zī）…家累千金。”废举，就是囤积货物，价贱时买进，价贵时卖出。子贡喜欢经商，贱买贵卖，根据时机随时转换货物资财，家财累计达到千金。

上述略举子贡在外交和经商上的才干和智慧。我们内心不由自主地崇拜、仰望他，希望也能够像子贡那样聪明而有本事。从内心真实地来讲，我们大多数人也赞美颜回，却不希望成为颜回，而希望成为子贡。因为子贡又富又贵，通达人情世故，人脉资源丰富，影响力和名声也大。这些正是我们现代人极力想要追求的。但我们不了解子贡所呈现出来的那种通达，其背后的原因是什么，他为什么会达？我们如果要学子贡，到底要学他什么？这个我们不一定清楚。上面也只是说了子贡通达的两件事情，但子贡的通达并不是我们想像的那么简单，要试着去理解“达”的本质。

二、感受“不达”这个反面行相

1、我们在生活中“不达”，即“穷”的行相是怎样的？

“达”的境界我们不一定真正体会得到，但可以去感受“不达”这个反面行相。

所依一：明两朝帝师张居正说：“凡人执滞不通者，不足以从政，赐也闻一知二，是明敏通达的人，使为大夫，必能审事机，通物理，斟酌处置，有变通而无窒碍矣！”张居正用“执滞不通”来形容普通人的状态，用“有变通而无窒碍”来对比说明子贡的“达”，非常贴切。我们普通人有太多的挂碍，似乎有很多放不下、想不通的事情。我们希望左右逢源，游刃有余，却处处碰壁，满怀失望。感叹生活像是一张网，到处是牵绊；感叹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虽然还没有到走投无路或者是穷途末路，但至少有太多时候感觉走不通，或者走得很辛苦。好像一生就是为了与命运抗争，一生就是要奔波劳累，但为什么会这样，从来没有想过，好像人生只能这样无奈。这是我们生活中的“穷”的行相，是和“达”完全相反的，敌对的。

2、“达”的特征是怎样的？是在什么地方被安立的？

真正的达或穷，都是从内心的见解开始的，是从心上安立的。如果从外境上安立的话，究实说来即使是圣人也避免不了“穷”，因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能阻挡得掉呢？

所依二：孔子一行遇到“陈蔡绝粮”之难，子路就有点想不通，君子内心坦荡荡，怎么也会有走投无路的时候呢？因为孔子一行在陈国和蔡国之间已经被围困多日，粮食断尽，人快要饿死了。子路心怀不悦，请问孔子：“君子亦有穷乎？”孔子回答道：“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君子也会不可避免地遇到外境上的困穷之境。但与小人不同，小人遇到困穷之境，就会乱来，什么事都可以干得出来；而君子却知道取舍进退，固守君子之道，求道之志不退，行道之心逾坚。君子的穷与达是在内心安立，小人的穷与达是在外境上安立。这是孔子与子路示现“穷”与“达”产生在完全不同的两个方向上。

值得玩味的是，当孔子与子路正在讨论穷与达的时候，被派出去的子贡却悄悄请来了援兵，一举解除了围困之难。

如果从外境上安立“穷”与“达”，注定我们找不到真正的出路。

总喻：我们普通人就像西班牙作家塞外提斯笔下的堂诘诃德，将风车幻想成巨人，不自量力地去挑战它、撞它，结果是撞得鼻青脸肿，却不知放弃。同样我们也不断地挑战外境、招惹外境，认为改变了外境我才可以获得快乐。但外在的境遇如同风车一样，我们岂能战胜它？每每撞得灰头土脸，伤痕累累，却不知回头，还年复一年地去重复这样的愚蠢行为。

分喻：譬如人与人之间发生争执、摩擦的时候，总希望别人先改变、先道歉，我才可以获得快乐。但大家都坚固地这样想、不放弃这种执着的话，我们的苦乐乃至命运，就会被牢牢锁定，无法挣脱。心中的烦恼如同打上了一个个心结，越结越多，越缠越深。同样，病痛、失财、离别等人生无常事也会经常发生，而这些事情实际上我们都是无法掌控的，能掌控的只是对它的看法，因为人生的特质就是这样！但我们却活在它的阴影之下，无法摆脱，无法走出来，心上的困穷也就这样发生了。如果没有圣人指出来，告诉我们生命的真相，我们就会永远在愚痴黑暗中徘徊、驰骋。

3、子贡的“达”是如何被孔子调教成的？

子贡生命中最大的幸运，就是得到了孔子老师的直接指授，耳提面命。子贡的“达”是因为孔子的不断教化而一步步成就的。孔子曾评价子贡是宗庙里用来盛放祭祀用品的高级器皿——瑚琏，既是赞美他具有卓越的才能，又激励他不能就此而停滞，要再接再厉，成就“君子不器”。子贡因为能干，所以常常“方人”，就是观别人的过失。孔子教导他：“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难道你就够好了吗？我却没有这闲功夫观他人之过。聪明能干的人，容易生慢心。我慢一起，内心困穷的篱笆就会高高筑起。内心的“困穷”，容易导致外在行事的不顺畅、不通达。

子贡做生意赚了钱，也想发愿“博施于民”，想发大愿救济天下所有的人，成就自己的仁德。孔子告诉他，想消灭天下所有人的贫穷，连尧舜都做不到。我们只能通过“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来圆满自心。“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矣”，自心圆满了，你所感受到的世界才是清净圆满的。孔子就是这样教导子贡，向内观察，莫向外求。正因为有这样的教导，才使得子贡不断纠正偏差，实现由内心见解的通达，推动外在行事的通达。

孔子对子贡的教诲，在《论语》中比比皆是。能够得到自己师长摄受和修道要诀的，那这个弟子对师长的崇信也一定是死心塌地、无以伦比的。孔子的弟子在才能、性格等方面虽然有很大的差异，但在对孔子的信仰上都高度一致，这是他们之所以成为孔子优秀弟子的共同品质。子贡的外在成就以及名声在一段时间甚至盖过了他的孔子老师，所以有很多不知情的人觉得子贡比孔子还厉害。但这个时候子贡站了出来，说我的孔子老师如同太阳和月亮，是无法逾越、无法毁谤的。并比喻说我子贡家的围墙只有肩膀那么高，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向里一望，就一览无余；而孔子老师家的围墙像宫墙那么高，如果不从大门走进去，就看不到里面宗庙的雄美，朝廷百官的富盛。能够找到门进去的人寥寥无几。子贡的话一锤定音，奠定了孔子在创造和传承中华文化上无法逾越的地位。李炳南老先生说：“孔子的道，是中国文化的宫墙。凡是未得其门而入的人，不可像叔孙武叔那样妄出言语。”

如同子路一般，子贡的“达”，根本的源头，来自于他对自己师长的无比信仰。一个“达”字，含摄了中华优秀文化中无量的内涵！

（注：文字部分为讲师手稿，与音频稍有出入。）

思考题：

1、我们在生活中“不达”，即“穷”的行相是怎样的？

“达”的境界我们不一定真正体会得到，但可以去感受“不达”这个反面行相。明两朝帝师张居正说：“凡人执滞不通者，不足以从政，赐也闻一知二，是明敏通达的人，使为大夫，必能审事机，通物理，斟酌处置，有变通而无窒碍矣！”张居正用“执滞不通”来形容普通人的状态，用“有变通而无窒碍”来对比说明子贡的“达”，非常贴切。我们普通人有太多的挂碍，似乎有很多放不下、想不通的事情。我们希望左右逢源，游刃有余，却处处碰壁，满怀失望。感叹生活像是一张网，到处是牵绊；感叹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虽然还没有到走投无路或者是穷途末路，但至少有太多时候感觉走不通，或者走得很辛苦。好像一生就是为了与命运抗争，一生就是要奔波劳累，但为什么会这样，从来没有想过，好像人生只能这样无奈。这是我们生活中的“穷”的行相，是和“达”完全相反的，敌对的。

2、“达”的特征是怎样的？是在什么地方被安立的？

真正的达或穷，都是从内心的见解开始的，是从心上安立的。如果从外境上安立的话，究实说来即使是圣人也避免不了“穷”，因为“天要下雨，娘要嫁人”谁能阻挡得掉呢？孔子一行遇到“陈蔡绝粮”之难，子路就有点想不通，君子内心坦荡荡，怎么也会有走投无路的时候呢？因为孔子一行在陈国和蔡国之间已经被围困多日，粮食断尽，人快要饿死了。子路心怀不悦，请问孔子：“君子亦有穷乎？”孔子回答道：“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君子也会不可避免地遇到外境上的困穷之境。但与小人不同，小人遇到困穷之境，就会乱来，什么事都可以干得出来；而君子却知道取舍进退，固守君子之道，求道之志不退，行道之心逾坚。君子的穷与达是在内心安立，小人的穷与达是在外境上安立。这是孔子与子路示现“穷”。

3、子贡的“达”是如何被孔子调教成的？

子贡生命中最大的幸运，就是得到了孔子老师的直接指授，耳提面命。子贡的“达”是因为孔子的不断教化而一步步成就的。孔子曾评价子贡是宗庙里用来盛放祭祀用品的高级器皿——瑚琏，既是赞美他具有卓越的才能，又激励他不能就此而停滞，要再接再厉，成就“君子不器”。子贡因为能干，所以常常“方人”，就是观别人的过失。孔子教导他：“赐也贤乎哉？夫我则不暇。”难道你就够好了吗？我却没有这闲功夫观他人之过。聪明能干的人，容易生慢心。我慢一起，内心困穷的篱笆就会高高筑起。内心的“困穷”，容易导致外在行事的不顺畅、不通达。

子贡做生意赚了钱，也想发愿“博施于民”，想发大愿救济天下所有的人，成就自己的仁德。孔子告诉他，想消灭天下所有人的贫穷，连尧舜都做不到。我们只能通过“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来圆满自心。“一日克己复礼，天下归仁矣”，自心圆满了，你所感受到的世界才是清净圆满的。孔子就是这样教导子贡，向内观察，莫向外求。正因为有这样的教导，才使得子贡不断纠正偏差，实现由内心见解的通达，推动外在行事的通达。

孔子对子贡的教诲，在《论语》中比比皆是。能够得到自己师长摄受和修道要诀的，那这个弟子对师长的崇信也一定是死心塌地、无以伦比的。孔子的弟子在才能、性格等方面虽然有很大的差异，但在对孔子的信仰上都高度一致，这是他们之所以成为孔子优秀弟子的共同品质。子贡的外在成就以及名声在一段时间甚至盖过了他的孔子老师，所以有很多不知情的人觉得子贡比孔子还厉害。但这个时候子贡站了出来，说我的孔子老师如同太阳和月亮，是无法逾越、无法毁谤的。并比喻说我子贡家的围墙只有肩膀那么高，里面有什么好东西，向里一望，就一览无余；而孔子老师家的围墙像宫墙那么高，如果不从大门走进去，就看不到里面宗庙的雄美，朝廷百官的富盛。能够找到门进去的人寥寥无几。子贡的话一锤定音，奠定了孔子在创造和传承中华文化上无法逾越的地位。李炳南老先生说：“孔子的道，是中国文化的宫墙。凡是未得其门而入的人，不可像叔孙武叔那样妄出言语。”

如同子路一般，子贡的“达”，根本的源头，来自于他对自己师长的无比信仰。一个“达”字，含摄了中华优秀文化中无量的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