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完结 )
1
这一带的人都知道,鱼宵宵和谢明月从小就在一起玩。
鱼宵宵是上元节生的,她爹看着瓷碗里的元宵一拍大腿,“这丫头就叫鱼宵宵了!”
谢明月是中秋节生的,他爹指着天上的大月亮盘子说,“这小子就叫谢明月吧!”
真不能怪两位父亲取名潦草,毕竟他们本来就没有太多文化,也不需要有太多文化。
鱼家是开酒楼的,谢家是开典当铺的。
说来也巧,这两家人是同时来到这地方的,院子是挨着的,夫人是同时娶回来的,孩子也是先后生下的。两家交好,也让孩子们在一起玩。
鱼宵宵虽然家里富裕,都把她当小姐宠着,但她爱帮家里人料理酒楼。玉春楼、清芬楼和秋月楼都是她家开的。她冰雪聪明,心灵手巧,学东西快,别人也就喜欢教她。
谢明月家里也不穷,衣食住行似个少爷。他家开了两个典当铺,东市一座,西市一座。谢明月喜欢看书,喜欢古玩。考科举、当官什么的也不在意,大不了就继承他家典当业呗。
2
两个小孩打小就厮混在一起,亲密无间。尤其是谢明月,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根本不在意。
他最喜欢把自己喜欢的小玩意送给鱼宵宵了。
八岁的谢明月把手里洁白的羽毛递到六岁鱼宵宵中,傻呵呵地笑着。
这已经是他送的第……好多件礼物了。
还不会二十以外加减法的鱼宵宵数不清楚,但装礼物的盒子早就装不下了。
里面有他从他母亲梳妆台偷下来的胭脂,有涂了瓷釉的青花瓷片,有画着胖娃娃的年画,有一支沾过他口水竹笛……如今又多了一根羽毛。
她一脸无奈地笑了一下,礼貌地道谢了。心中却生出一个鬼点子。
第二天,鱼宵宵抱着盒子,带着几个侍卫鬼鬼祟祟地跑到了北市新开的典当铺。
因为是新开的,还没挂牌匾,但为了方便百姓,提前开业了。
“这铺子又不是你家的,你就不会知道了。”
鱼宵宵狡猾地想,踮起脚尖把东西放到柜台上。
“掌柜,把这些当了。”
她也不想赎回去了,就打算换点零钱买吃的。
“宵宵,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家典当铺是谢家新开的,谢明月正在这“实习”。听到她的声音,他连忙从高高的柜台后探出头来。
“你要当什么呀?”
鱼宵宵震惊,但已经晚了。
他咬了一口刚买的冰糖葫芦,看到台上的东西后,上一秒相安无事,下一秒竟掉下眼泪来。
“明月,对不起……”
她连忙跑上去解释,可谢明月只是哇哇大哭,什么话都不听。
“我再也不跟你玩了!”
良久,他赌气般说出这么一句。眼圈红红的,泪珠在他圆嘟嘟的脸上发颤,这副模样倒把鱼宵宵给逗笑了。
“好——”
她迅速改口:
“我是说,我表示很抱歉并且很遗憾。”
小谢明月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创伤,但他很快又跟鱼宵宵和好了。毕竟豆大点的小孩能有什么“隔夜仇”?
两个人到了学习的年龄,两家人就出钱给他们请来一位教书先生,他俩就一起读书学习,竟都学出了些名堂。随着年龄的增大,二人懂了男女之别,加之家中事业日渐起色,就不成天厮混在一起了,只是时常说话、游玩,如同君子之交。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弹指一挥间,谢明月到了弱冠之年,鱼宵宵也年满十八。
3
初春时节,天气可爱。春山如黛,江阔云低。
鱼宵宵正在玉春楼的后厨洗菜。
谢明月也不打扰她,搬了只小木凳坐在她身旁,盯着她腮边两缕一晃一晃的碎发发呆。
发丝被阳光照得发浅,衬得她皮肤白皙。脸颊因干活而泛着红晕。黛眉微蹙,杏眸盈盈,一副认真专注的情态。
他又打量着她全身上下。她穿着青蓝色长衣,头上戴了一块蓝头巾,腰上系了一个白围裙。他突然觉得鱼宵宵穿围裙的样子很可爱。他甚至觉得她这样子像个老板娘——而他又因为这种想法而感到害臊。
“谢呆子,看什么呢?”
鱼宵宵停下手中的活,一面笑,一面将手上的水弹到谢明月的脸上。谢明月来不及躲,被洒了一脸水。
鱼宵宵就看着其中一滴水珠从他脸上滑落,滑过下颌、喉结,落进衣领中。
鱼宵宵的目光在他身上停了一会儿。
谢明月穿着淡金色束腰圆领袍,身段极佳。头发用发冠束在了一起,显得人干净利落。眉宇间意气风发。拿着手帕擦脸的手修长骨感,肆意释放魅力。
她突然觉得谢明月生的好看,她又想到他已将长发束起,自己也过了及笄之年,不禁脸红起来。
谢明月突然抬头,她赶紧移开视线。
“我要干活了!”“我有事先走了!”
二人同时说道,又给这尴尬的场面带来一丝微妙的气氛。
不过,这件终身大事,是该想想了。
4
“刚才那件好看,还是这件好看?”
谢明月穿着靛蓝色暗纹锦袍,在鱼宵宵面前转了一圈。刚才他穿的是豆绿色交领袍。
“刚才那件朴素,这件贵气。”
鱼宵宵抬眼,给谢明月一个中肯的回答。她正在核查三个酒楼的春季菜谱,寻思着要不要添加一些时令菜品。
“就它了。”
谢明月一拍手,就往门外走。
“你去哪啊?”
鱼宵宵在他身后喊了一句。
“去见一个人,她家要出售一些古董文玩,让我找个鉴宝师一并帮她卖了。”
“没想到谢老板还接这种业务啊。”
“哎你别就调侃我了。”
他走了。鱼宵宵就看着手中的菜谱心想,他谢明月都有客户了,真够厉害的。她暗下决心要把家里的酒楼料理好,让大家看看鱼家的女子是多么优秀,理直气壮地和他站在一起。
鱼宵宵撇撇嘴,她要做的事情可多呢。父亲为了锻炼她,让她单独经营玉春楼这个坐落在迎春街的小酒楼,可去年冬天就她的玉春楼盈利最少,把她愁坏了。现在刚开春,正是人们出来活动的时节,一定要抓紧这个好机会,大赚一笔。
不但要了解时下流行的美食,还要请厨师、酒保和助兴的歌女等人,协调人力物力,处理店员们鸡毛蒜皮的小事。
“我也要努力喽。”
她心想。
5
谢明月要去见苏春乔。
苏春乔是大户人家的小姐,父亲在京城当官,她不喜繁华,才与亲戚栖居在此。她端庄温婉,人美声甜,是众多年轻公子倾慕的对象。
小阁里,苏春乔款款迎来,道:
“谢公子,请。”
面前人眉目温涟,笑涡轻漾,实在是位美人。
二人坐在藤椅上,一边喝着新茶一边谈话。
“久仰苏小姐大名,不知今日叫我来是要出售何物?”
谢明月搁下茶碗,开门见山道。
“前些日子从京城搬来,收拾出不少古玩字画,故欲卖之。”
“这些东西我能看一看吗?”
“当然。公子请随我来。”
苏春乔将他领到一个仓库,里面放置着那些古玩字画。谢明月随手挑了几件,都是中等偏上的珍品,受众人群广,贫点富点的人家都买得起。只是……谢明月拿起一件青花描金花口瓶。此物壶品细腻,细颈微开,圆腹撇足,纹样精美。
“这件青花描金花口瓶似乎更为珍贵,为什么也一并卖了?”
“是了,这花瓶身价昂贵,也是我最纠结的一件古玩,只是现在已经有了更好的花瓶,不再需要了。”
她垂眸莞尔,轻轻抚摸着花瓣形的瓶口,像是想起了什么事。
谢明月了然,没再追问。接下来的时间里,他对仓库中的珍品清点记录,写了封信给鉴宝师,和苏春乔约定好下次见面的时间,就回家了。
6
鱼宵宵最近总是见不到谢明月的影儿。
偶尔在玉春楼碰上一面,他喝碗茶就走了,急匆匆地也不知干什么。
专门去他家找他,外面人却说他不见客。鱼宵宵急了,踩上梯子,对墙那面喊:
“谢明月,你现在出来见我,我给你免单!”
谢明月的屋子就在隔壁,他闻声果然探头出来。大概是从昏暗处突然走到光线强烈的地方眼睛睁不开,他眯着眼,一副刚睡醒的样子。看见鱼宵宵后,脸上绽出神秘的笑容:
“这段时间不能奉陪啦,等着我赚大钱吧。”
眨眼的功夫,就没了人影。
鱼宵宵扯着手绢,气的直跺脚。
最后她还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谢明月最近总是去苏府。这实属让她有些意外。她显然只想到了苏春乔,而没有把谢明月给人卖古董的事联系起来。
少女情思如江南的春天,阴晴不定。
“鱼小姐,您给我多找银子啦!”
“啊……不好意思。”
客人把多余的钱退还给鱼宵宵时,她正撑着腮在柜台后发呆。她整天都在想谢明月的事情,他竟然瞒着她,真不够义气!
而且,他为什么要去苏府?不会是为了苏春乔吧。可她隐约觉得谢明月对自己有意思,是她太敏感了?他怎么可能喜欢上一个陌生姑娘呢……唉,怎么不可能,或许谢明月对待她仍是像妹妹一般,只当作是青梅竹马吧。
鱼宵宵心思重重,但她已经尽力把注意力投在玉春楼的经营和管理上了。毕竟就在刚刚,一个毛手毛脚的酒保打碎了一只酒杯……
有一天,她跟后厨几个姐妹们去市场采购时蔬,在谢家的典当铺里,看到几个人正围着苏小姐家的青花描金花口瓶端详。她什么都明白了。
她及笄时去过一次苏府,那时苏春乔刚来这里,那只青花描金花口瓶就摆在她闺房很显眼的地方,好像很重要的样子,不知为什么要卖掉。
古玩行确实有这样不成文的规定,要求商家、买者和卖者等关于古玩的信息是严格保密或不外传的。就像鱼宵宵知道这花瓶是苏小姐的,她也不能外传,让那几个端详花瓶的人知道。
她完全理解谢明月的做法。心中的阴霾立刻消散了,整个人美滋滋的。
因为,有两件事她是确认的,一是谢明月不是喜欢苏春乔,二是事成之后她可以向谢明月讨银子买零嘴吃啦。
当谢明月一脸得意地把一袋银子在鱼宵宵眼前晃来晃去时,谢明月的脖子被鱼宵宵擒得生疼。
“啊啊啊老谢你有出息了!”
鱼宵宵才松了手,激动得泪花都出来了,还没等他说句话呢,她又眨着大眼睛,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赏小弟点钱花花呗。”
谢明月看到面前人笑眼弯弯,古灵精怪的样子,哑然失笑。不禁手软,“赏”了她几块银子。
也是,以后都是一家人了,分那么清楚干嘛。他没羞没臊地想。
7
春花谢了,眼下是炎热的夏日。鱼宵宵从郊外往回走时,遇到了谢明月和他的几个朋友。
经过鱼宵宵的努力,玉春楼第一季度的盈利大有起色,虽仍不如父母经营的清芬楼和秋月楼,但也算一块里程碑。今天她父母带她到山寺祈福,祈求家人平安,事业红火。
罢了,她说要散散步,于是就带着几个侍从独自走下了山。谁知,走到山脚下,太阳已经快下山了,加之他们有些疲惫,不免不安起来。刚好遇见谢明月他们在郊游,还有两辆马车和几匹马,大家都长舒一口气。
盛夏的野草疯长,盖过马蹄。蝉声阵阵,山色翠微。
谢明月穿着朱红色的骑射服,腰佩玄色腰带,倚在马旁,比平时多了一分桀骜。
长眉入鬓,眼似寒星。乌发束起,口中还叼了根狗尾草。见她过来,他就转头把草吐了。
“会骑马吗?”
他的声音清朗干脆。鱼宵宵摇头,她自然是不会骑马的。
谢明月就把她抱上马,让她坐在自己身前。
“你做稳了,抓紧缰绳,摔下去我可不管!”
鱼宵宵默默翻了个白眼,道:
“好好好,快走吧。”
谢明月就把双手在她的手两侧抓住缰绳,把她环在身前。
“驾!”
伴随一声长呵,马儿四蹄生风,向前飞奔。鱼宵宵这才害怕了。双眼紧闭,身子绷得直直的,握着缰绳的手冒汗。
“谢明月,你慢一点!”
她紧张地喊着,然而风声带走了她的声音。
“你说什么?”
谢明月倾身,将耳畔侧在她唇边,他身上的温热裹挟着野草的气息向她扑来,让她觉得心安。
她觉得她应该学会面对困难时独当一面。
“没什么!”
鱼宵宵缓缓睁开双眼。
眼下,马儿锃亮的鬃毛随风翻飞,马蹄声清澈有力。眼前是茵茵碧草,远方是隐隐青山。夕阳把天空染得金黄。此刻,暮色四合,晚风浮动着暗香。
除了马儿奔跑时的颠簸和呼呼刮过的风,似乎也没什么可怕的了。她笑了。
谢明月大抵也觉得她有些害怕,微微放慢了速度。
马儿似乎被什么坚硬的东西绊到,急停了一下。谢明月被惯性猛地向前推,双手一松,幸亏有鱼宵宵帮他拽着,才不至于发生危险。
只是,两人“前胸贴后背”的姿势怎么看都有些暧昧。
此时,他温湿的吐息正肆无忌惮地喷吐在她耳畔。
她身上一阵酥麻。
他唇边是她的长睫香腮,距离近的能看清她后脖颈上浅浅的细毛。
他心中心猿意马。
两个人的心跳逐渐加速,形成共振。
谢明月重新抓住缰绳……更准确地说,他无意中抓住了鱼宵宵白嫩纤细的手。
野风吹过,欲火恣意燃烧。
他顺势把手翻下来,和她十指相扣。
鱼宵宵想把手抽出来,可双手却被谢明月紧紧桎梏住。
利爪囚住柔荑,又囚住了谁的春心。
“……谢明月,你好好骑马。”
鱼宵宵小脸通红,像一朵娇俏的牡丹。又羞又气又喜的情绪堵在心口,只化出这么一句话。
谢明月竟笑得痞里痞气:
“放着美人不握,握什么缰绳。”
他不仅想握美人的手,还想握美人的腰。
鱼宵宵好像把他的心思看穿,低声骂道:
“登徒子!”
“鱼宵宵,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
谢明月认真道,耳尖滚烫。
一刹那,鱼宵宵庆幸自己是背对着他,因为仅是这一句话就能让她的心疯狂地悸动起来。如果此时再与他那双勾人的眼睛对视,她可保不准她会做出些什么出格的事情。
不过,这些事情在夫妻之间可不算出格。
“你先告诉我你打算出什么彩礼吧。”
鱼宵宵扭过头来,语出惊人。谢明月失笑:
“鱼小姐想要什么?”
“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把你家典当铺随便给我一个吧。”
“想得美……”
“哼,不嫁了!”
她娇嗔道,随即笑起来,笑音明媚了半边天。
事已至此,不结婚很难收场。
8
甭管八字是不是相合,情意总是相合的。
一个月过去,媒人来提亲了,彩礼也送了,婚期也已定下,这会子就等着这良辰吉日了。
说起婚礼的事,鱼宵宵总是很兴奋。她把日头过的红红火火的,买这买那,准备这准备那,井井有条,俨然一副女主人的样子。
“喂,你在听我说话吗?”
玉春楼里,面对鱼宵宵的碎碎念,谢明月只是举着一本《典当铺老板的自我修养》,敷衍地“嗯”了一声。
鱼宵宵扫兴,便独自斟上一杯玉春楼的桃花酿,抿了一口,觉得味淡。于是一边想着桃花酿的改良方法,一边喝了一杯又一杯。
终于,她醉醺醺地趴在桌上,侧着脸看着谢明月。阳光在他眼底投下阴翳,眼睫翕动间,墨色的眸子眼波流转,与右眼角下一颗淡淡的痣相得益彰。
鱼宵宵陶醉在美男的颜值中,嘴却不给力地打了个酒嗝。
谢明月把那书丢在一边,推给她一碗清茶,启唇道:
“喝了,解酒。”
“我没醉!……嗝。”
尽管打嗝的声音虽小,但在安静的玉春楼里显得格外明显。鱼宵宵垂下了脑袋,将烧红的脸钻入茶碗,一饮而尽。谢明月则将身子侧了侧。
“一只醉鬼。”
谢明月轻轻说,用指肚擦去她唇上的茶渍,又不快好意地添上一句:
“一只连桃花酿都能喝醉的醉鬼。”
鱼宵宵欲哭无泪,只得言道:
“我的江湖侠女梦又破碎了。”
“没事,你只需要做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傻子就好了。”
谢明月刺道。
“嘶……我谢谢您啊。”
鱼宵宵苦笑,随后打了个哈欠。谢明月见势,将自己的袍子披在她身上,说:
“我把这本书看完,你先休息会。”
“好。”
谢明月那帮好兄弟来时,鱼宵宵正在闭目养神——流口水的那种。
好兄弟们指着呼呼大睡的鱼宵宵,用一脸吃瓜的表情问:
“这位是?”
谢明月勾唇,用手轻轻揉了揉她的发顶,无奈却有些好笑地说道:
“在下家妻。”
鱼宵宵将头在他肩上埋得更低了。
9
当年玩“过家家”的时候谁都没想到,两个小娃娃过着过着就“成了家”。
新婚那天,谢明月坐在婚床上扭捏地提出了一个问题:
“夫人,能让我摸一摸你的腰吗?”
鱼宵宵正在翻看婚礼花销的账单,随口“嗯”了一声。
谢明月就真的掐了掐鱼宵宵的腰,不禁吟出一句酸诗:
“盈盈一握楚宫腰。”
“……嗯?好一个谢明月,你就是馋我身子是吧!”
鱼宵宵“啪”的一声把帐本摔在地上,在谢明月的大腿上狠狠地拧了一把,倾身把人按到床上去了。
也不知后事如何。
第二天拜见公婆,有人表面一副谦谦君子的样子,其实身上贴满了狗皮膏药,正忍着疼呢。
这一带的人谁不知道,谢明月在新婚之夜被谢夫人打了。
具体怎么打的,打得怎样,你上这里最有名气的玉春楼去买一碗茶吃,兴许人家能告诉你哩!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