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里藏针
孙一心趴在床上，仰头盯着天花板，回想着最近的事情，到底什么地方让老孙产生了疑虑，突然想到那个下雨的夜晚……
那是没带雨伞的一天，本来学校安排好的活动，因为下雨让早早地回了家。孙一心在教室等了许久，冒着大雨冲回去的时候，在楼下撞见陈姨出来，说是老孙喝醉了，出来买解酒药。
因为害怕老孙酒后发疯，走到门口孙一心放慢了脚步，路过书房时老孙打电话的声音传了出来。可能是雨太大，也可能是因为没有想到孙一心会回来，孙一心听着电话声，在楼梯口小心翼翼地蹲着。
电话那端的声音有些吵，“不就一个小兔崽子嘛，你干嘛束手束脚的”
“听说那女的给他有遗产，沈家就那么一个女儿，女儿没了，没查到你身上”
“查到了又怎么，只能说命不好”
“他们不会不知道有这么个孩子吧”
“我早让那孩子换名字了，那个孩子早已经死了”
孙一心颤抖着身子，担心被发现，又慢慢关开门，坐到门口，一直等到陈姨回来。仿佛那一晚上我从未回来一样。
遗产？继承？老孙从未在孙一心面前提过这些，有可能老孙也不知道这个空头支票是如何传了出来，但多亏这个想法，老孙才一直未对自己下手。孙一心蜷缩着身子，直到昏昏沉沉的倦意泛来，闭上了眼睛。
一觉睡到早上十点多，难得的是老孙没有喊他，孙一心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
走到楼梯拐角，谈话声传了出来，应该是秦家的人。孙一心转身上楼，换了件比较正常的短袖短裤。
“孩子醒了啊”，许素示意孙一心坐在她旁边。
孙一心站在楼梯上，接到老孙的眼色，才慢慢地坐了过去。
“亦遥他去停车了，这孩子每次看见车都要摸一把”。
“饿不饿啊”。
许素有一搭没一搭地问着，孙一心大多只是点点头或者不作声。
如果第一次见面是客套的话，那现在自己与他们也只是第二次见面而已，并没有那么熟稔，在孙一心的认知里，这些都是可有可无的交际。奇怪的是他对这种接近，只是陌生的尴尬，并没有很强烈的戒备。
老孙在一旁怀念着浓浓的战友情，时不时给秦叔续着茶。
“爸，给”，秦亦遥晃着手里的车钥匙打断了老孙的表演。
“老秦，上次没细看，现在看来你家孩子可真俊啊”，老孙张口就来的面子话。
“老孙啊，你家小孙也漂亮的很呢”。
秦叔的这句话，让孙一心感觉到俩人高手过招，都是千年的狐狸，给这装呢。
“行了你俩，小孙早上都没吃饭，我们得早点开饭，不能饿着孩子”。许素听着俩人一唱一和，给秦其正翻了一个白眼。
“老孙，你得多关心关心小孙，瞧把小孙瘦的啊”。秦其正一口一个小孙叫着孙一心，始终不提老孙说的合作的事。
难怪老孙说事情不好办，难得碰上了钉子。
“来来来，先吃饭”。老孙一边招呼一边示意孙一心，让他过去套近乎。
对于老孙的事，孙一心是不想搭理的，但现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孙一心忍着不适，“我们吃饭吧”。一出声，我自己都傻了，可能晚上没有睡好，声音沙哑地不像话。
“小孙，你这嗓子”。
“不碍事，我喝点水就行”。
老孙见状把茶给我递了过来，孙一心盯着杯子里的浓茶，哪怕老孙递的是刀子，他也得不动声色地吞下去。刚要喝，就被秦亦遥夺走了，一杯温水递了过来。
“我今天准备的都是咱以前常吃的，我去仓库拿两瓶好酒”。老孙瞧着秦家这一家子，有点摸不透的感觉。
桌子上的菜，菜样不多，一个字辣，孙一心不由提上了心头。
许素去厨房转了一圈，把秦其正拽进了厨房，“老秦，你过来”。
老孙拿酒回来的时候，俩人往外端着菜。孙一心瞅着老孙诧异的眼神，一时竟分不出谁是主谁是客了。
“别愣着啊，赶紧来。老孙我给你说啊，我这可能上岁数了，身体不如从前了，现在我都戒酒戒辣了”。
“我们啊，不喝酒，老了不能喝了”。秦其正笑着把老孙手里的酒接过，放到厨房柜子上。
“不喝好，酒不是个好东西”，老孙笑着敷衍着。
从那句“酒不是个好东西”到吃饭结束，老孙明显地有些消沉，倒是许素和秦其正像是把这当成自己家一样，几个人给旁边吃着说着，时不时问老孙几句，老孙偶尔会附和着。
听说，沈绍云是军艺校花，人人得尔倾之，脾气好也没什么架子，单身二十余载，从未有过绯闻。老孙也是众多钦慕之一，学校组织的一次聚会下，沈绍云突然就变了，再往后听说是怀孕了，直到最后不在了，于是沈绍云就像昙花一样短暂消逝，被传什么的都有。
我比较倾向于另一种说法，说是聚会上老孙使了手段，迫使沈绍云怀孕了。老孙在和沈绍云有交集之前，一直平平无奇，谁能想到俩人在一起之后，毕业就被分到党政机关，一路扶摇直上。许是沈绍云发现了老孙什么，才被灭口。
这场闹剧持续到下午两点左右，秦亦遥突然的一句，“妈，我答应陈梦下午得去补习班呢”。
“老孙，那我们走了啊，下次去我家，安排的妥妥的”。秦叔拍着老孙的胳膊，作势起了身。
“一定一定，我送你们出去”。老孙心里全是不屑，面上笑得合不拢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