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老了,而我也越来越像年轻的她,曾经她也给我讲她更年轻的时候,故事仿佛还在昨天,在那个压根儿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加上老一辈重男轻女的观念,孩子众多,妈妈自然没了读书的机会,五六岁便开始洗衣做饭,八岁的时候就一个人喂一头大水牛了,十二岁卖过甘蔗做点小买卖,赚的第一笔钱当时给她的妈妈买了一顶帽子,以至于二三十多年后我十来岁了,还经常看到外婆戴着那顶帽子,妈妈总能跟我自豪的讲一遍它的来历。
妈妈不像那种传统的村妇,在我的映像里她占据了父亲的角色,而爸爸似乎弥补了妈妈的不足,天天在家操持家务,当年爸爸是几个村里唯一有加工米面的设备和技术,而一个黄花大闺女嫁过来没多久,就学会了这套技术,记得那是老式柴油机,是几个很庞大的机器组合的,机械上有一个大烟囱,而且是手摇式启动,跟我们看到的最老式拖拉机启动有些相似,冬天里经常要在烟囱那升把火,几次才能顺利的启动,平时妈妈话语不多,苦活累活地里的活基本都是妈妈承包了,后来爸爸身体不好,常年卧床,生活的压力基本靠妈妈一个人支撑,为补贴家用还要经常利用逢场天做点小买卖,把在乡村收来的稻谷加工成大米,挑到街上去卖掉,后来我大点了,也能跟妈妈分担点了,我们经常在天还没亮的时候就起来了,把头天就准备好的大米挑到集市上去,我也背一小坨,当时觉得也挺沉的,为了赶在集市开市能占个好位置,我们凌晨就要起来赶路,而且路程比较远,不记得多少个清晨,多少个冬夏,为了省点钱,舍不得坐车,依稀能看到路,模模糊糊,我们俩母女深一脚浅一脚,经过多少个坟地,新的旧的,穿过寂静又漫长的丛林,还夹杂着鸟兽的声音,爬过弯曲狭窄的山路,甚至有时会遇到下雨天,一路上听见的只有自己的心跳和喘气声,还有就是彼此急促的脚步声,经历了很多这辈子也忘不了的场景,不是凄凉,而是那种生存的毅力,当时心里狠狠地告诫自己,长大了要争气,让妈妈过上好日子,让她享福,时隔多年,我做到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