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
整理上军校时的日记,屡屡被当初的年少轻狂而哑然失笑。
那时的我,尽管已从一名战士成长为一名军校学员,但仍是愤青一枚,遇到不公允的事儿,或是自个心里不爽,但忍不住要嘀咕几句,或是在日记里发泄不满。
这就是年轻的样子?也不一定吧。
(一八七)难得的文艺晚会
学了一天珠算,只学得头昏脑涨,双眼迷糊。当然收获也算挺大,学会了多位乘法,运算速度也在无形之中提高了许多。打打算算,练练打打,明年定个三级,想来不会是天方夜谭。我会努力。
尽管与任何法定的或民俗的节日无关,但今天真的是我们学员的节日。下课回来,就见楼下停了10台大解放,说是要接我们去沈阳军区八一剧场看节目。好不容易出趟营门,况且还有节目,大伙自然高兴得不行。晚饭前的口号出奇地响亮,歌声也分外激昂,也许这就是艺术的魅力……
坐车到八一剧场,已是晚上六点半。入场之后,照例是拉歌比歌。十分可笑的是,我们共去了4个学员队,五六百号人,可唱的歌曲总是啰嗦,重复老三样:咱当兵的人,团结就是力量,一二三四歌,并且一帮大老爷们唱得不咋的,明显底气不足,一派全面阳痿的景象。
倒是坐在前面的那队女兵给现场带来了不少欢乐,只见那位漂亮的女军官往台前一站,双手一抬,好听的歌曲便如行云流水般从女兵们温柔与刚毅的嗓音中飘逸而出,真是既耐听又别具风格。不用怀疑,迎接她们的,当然是我们男兵近乎崇拜的狂热掌声。瞧瞧,女人在男人的眼里,永远都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晚间七点半刚过,等一批将星闪烁的将军们入座之后,为庆祝党的十五大胜利闭幕的文艺晚会开始了。整台晚会给我的总体印象不太好,有点七拼八凑的感觉,不过主题很明确,歌颂新成就,开创新未来。
参与晚会的演员虽多,只记住两人:张静,王丹梅。(1997年9月23日写于沈阳北大营)
(一八八)又是体力活
没料到军校也和一些基层部队一样,随便停课事不算大事,但停课后干的活儿却不是鸡毛蒜皮——干部集资楼后期工程,一百米多长的地下管道,等着我们这些学员去挖掘,另外新挖几个存放污水的“马葫芦”。
不算经验的经验,任务分配到各班。任务当前,都是二十岁上下的小伙子,谁也不服谁。不分工,一个比一个磨蹭;一分到班里或人头,一个个像吃了兴奋剂,挥汗如雨地干,流血流泪地干,有人叫苦却没人退却。目标当然只有一个:尽快完成任务,争创第一。
部队挺有意思,尽管干活儿少有排先后、论多少的先例,但在无形中却早已形成强烈的竞争意识。难怪有人说,当过兵的人,有特强的竞争意识。不信?看近几年新崛起的企业家,不少是在军营摔打过的铮铮男儿。或许这不算定论,却有几分可信之处。
因为不小心感冒,本人干起活来全没了往日的虎劲,干了一会儿便有腰酸背痛之感。有战友笑我肾虚,我无言以对,只好大吹牛皮:没办法,谈恋爱早了点……(1997年9月24日写于沈阳北大营)
(一八九)心不甘情不愿
昨晚站岗,耽误了睡觉,加之今天的课实在没劲,整个人便迷糊起来,往教室里一坐,眼皮上下交合,亲热得不行。
上什么课?珠算除法。这不是没劲,而是太难,难中之难,重中之重,不太好学。于是,全中队一百多号学员,认真听讲没几个,大都云里雾里,全然不领会教官的旁征博引和良苦用心。
见此情景,教官自然生气:“干起活儿来生龙活虎,听起课来无精打采。你们这不是上军校,是在上劳动大学!”想想还真是如此,可谁也没办法。
听说明天大队统一组织内务卫生大检查。正上课哩,财务教研室来人,要我们中队出三个班,替他们打扫卫生。珠算定级的大权掌握在他们手里,自然不敢得罪,一帮学员帮着他们擦玻璃、揩桌椅、拖地板,忙乎了将近2个小时才回到教室。此时,已是下午收课时间了。
晚饭后还得忙着摸黑收拾食堂卫生。上级一检查,一切都变得忙碌和不可思议起来。可恼的形式主义!
晚上七点半以后,中队集合学歌。二区队长高坡毛遂自荐,要教我们据说是只有他们部队才学的新歌。只是高老兄的嗓音实在不敢恭维,且尚有跑调走音的爱好,于是事后有人就有了感慨:“我宁愿学张思德烧炭被黄土压死,我宁愿做邱少云被烈火烧死,我宁愿是董存瑞被炸药包炸死,就是不愿意受这非人的待遇……”
绝对不将杜撰。(1997年9月25日写于沈阳北大营)
(一九零)穿上了干部服
学了好多天珠算,也稀稀拉拉地练习,可感觉上却越来越迟钝,计算的准确程度也不尽人意。或许我真该找原因,再下一番苦功了。
在教室里练了一天珠算,感觉并不轻松,加之近日感冒,浑身上下都不自在。如果不是不想落个不好的印象,我真想美美地往床上一躺,昏昏欲睡也好,做做美梦也罢,反正我只想拥有清净和悠闲。可我不能。
中午,大伙正在宿舍摆弄新发的军官服哩,高区队长探进头来,微笑着有点不好意思地对我们说:“换干部服。”有人应和,有人叫着太麻烦,可事实上谁不高兴?谁又不愿意换上干部服呢?三年的磨练,“军官梦”总算半圆,如果以后不出什么问题,干部服也算混到手了。士兵虽多,但能当军官的毕竟太少,不高兴肯定不正常。
晚上还是学歌,效果比起昨天好了许多。(1997年9月26日写于沈阳北大营)
(一九一)难捱的感冒
今天,沈阳大东区的第一少年军校在我们大院里开运动会。开幕式很传统也很有趣,开幕词更是新颖,介绍出席大会的大队首长时,只字不提后勤干部训练大队,只提大连陆军学院,并有了“校长”的称呼。
少年军校其实是一个小学的别称,学生不少,从一年级到六年级,最小的五六岁,可爱得很。
我的感冒症状越来越严重,严重到睡觉也不轻闲。往床上一躺,不再粘乎已成清水的鼻涕,像自来水一样径直下流;而鼻孔却喷着火一样的热浪,脑瓜迷糊得要命,想干什么都干不出来。难受,真的好难受!
大队卫生所的军医挺能糊弄人,动不动就开个介绍信,要你去二零二医院。明知道不能去,却还虚晃一枪,既推卸责任,又摆出一副对学员负责的好心肠,实在可恶!
难怪当初我不报考医校……(1997年9月27日写于沈阳北大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