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課抄了意大利詩人朱塞培·翁加雷蒂的诗歌《七月》。七月早已过半,一年已经过去一半了。夏日的黎明清凉適意,眼角的那一滴宿淚慢慢地被晨風吹干。意大利詩人的创作一如意大利民族,總是充溢着浪漫與激情。翁加雷蒂的这首小诗亦如意大利之夏般火熱——意象所至之處,清确儉素的短句總會击中直覺的頓悟,顯現出强勁而不失澄澈的冲击力,表達出介於感官與頓悟之間令人嘆爲觀止的驚奇。
七月是萬物生長的季節,气温高,作物生長得快,前天騎行去近郊,看到大地裡的玉米長得高且荗密,穗子已經長得很大了,稻田地裡稻子已經抽穗揚花,如果不是今年春天的大旱,今年或許又該是一個豐年。農村大地裡的菜也开始上市了,每年暑假的這個时候,都要賣一些白蒜、黄瓜、豇豆什麽的,摘净、洗净,塞到坛子裡醃成咸菜。當然吃不了多少,很少的一部分吃了,還有一些送人了,剩下的大部分最終是要倒掉的。今天早晨去南山早市,又買了一堆白蒜,回到家裡削頭、剥皮,放到盆裡,撒上盐卤一下……明天早晨再去買些韭菜花回來,醃制韭菜花。
説實話,我不是很喜歡吃咸菜,從小就不喜歡,咸菜無論醃得多麽好吃,在我看來都比不上肉好吃。小時候家裡也不怎麽醃咸菜,要吃咸菜基本上都是到副食商店去買,但我記得最多的是買咸魚,買回來後要用凉水浸泡,浸泡之後或煎、或烤、或炖,那時並不知道都是些什麽魚,現在想來無非就是一些海魚,但現在再也找不回小時候的那種味道了。
説放假宅在家裡閒得無聊是不是有些矯情,是不是會招來詬駡的。這樣的不长不短的假期説實話真有些不尴不尬,遠的地方去不了,近的地方不想去,再加上正值伏天,每天气温動輒三十幾度,不要説在烈日下奔波,就是呆在阴凉的室内都嫌憋悶。書讀得久了會眼花,事兒想得多了頭疼,覺睡得多了會渾身不舒服……時不時地出楼轉轉,到小市場看看有没有什麽時令果鲜,凡庸的日子就是這麽個过法,既然已經离詩和遠方越來越遠,那就把眼下苟且的日子努力过好。
人生百態,谁也説不准究竟怎樣的狀態才是自己人生的最佳狀態。年輕時讀《红楼梦》讀得不过瘾,又讀蔡义江先生的《红楼梦诗词曲赋译注》,那時就非常喜歡《好了歌》和《好了歌注》。昨天去理髪時聽到一些或真或假事兒,便又想起《好了歌》和《好了歌注》來了。閒暇時,讀書作文也往往願讀一些閒書、願寫一些閒事,清清浅浅、平平庸庸地过日子。命中有的逃不掉,命中無的求不來,爲何要一定要痴心妄想、劳身费神呢?
一個人對周遭的人究竟能産生多大的影响?我們大東东北有一句大實話:“缺了一個臭鷄子,还做不成槽子糕了?”這不由讓我想到了經常會有人這樣説:“缺了××,地球照樣轉。”這樣看來,人還真没有必要把自己看得过于重要,至少不要把自己对别人的影响看得过于重要。我记得陆建德先生曾説过大意如此的話,一个教書的人,不要指望自己能影响很多人,终其一生,如果能有一两個受到影响,把讀書求真当做生活、學習樂趣的追随者就是天大的幸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