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李巧儿
元旦、春节紧随着圣诞节而来,在每家每户里待了一会儿后,又一溜烟溜走了。
沙小军忙着茶餐厅的事情,和潘朵拉渐渐也有了争执。争执多了,潘朵拉便越来越觉得,世上所有夫妻的争吵,也许最终都指向一个目标,即:争论谁在这场婚姻中,谁付出的更多,谁有没有更爱对方。路线斗争是假的,方向斗争也是假的,只有感情斗争才是真的。这并不可笑,而是在平安夜Party上发生的性隐私暴露事件后,变得有些可悲。
晚上十一时,潘朵拉突然心血来潮,收拾起卧室的衣橱。
衣橱是利用主卫门两边的空间围成的一字型衣橱,隔断门的隐形设计,让本来有些狭窄的卧室空间显得宽大了一些。
春风已经吹起,衣橱里乱七八糟,冬天的衣物仍然占据了大半壁江山。潘朵拉不管三七二十一,把冬季的衣物一一扯出来,顺手往床上丢。
一会儿功夫,床上的衣物堆成一座小山。衣橱清清爽爽。潘朵拉吁了口气。
明天大采购去!潘朵拉想。突然,衣橱左下角的角落,一瓶“六神”花露水闯进眼里。
“咦?什么时候买的?”潘朵拉拿起那瓶“六神”花露水,自言自语。
记忆沉默着没有回应潘朵拉的问号,手却不自觉地按下“六神”花露水的喷头。
“嗤、嗤嗤、嗤嗤嗤”,一刹那,房间里微漾着薄凉的香。
恰在这时,沙小军左手拿着一只保温杯、右手拿着一本书从书房那边进来。
“你能不能长些记性?”沙小军脸色往下一塌拉,保温杯重重地往床头柜一放,“说了多少次了,让你别买这种廉价香水,你还买!”
潘朵拉不高兴了:“不是你买的么?!再说了,从前你不是挺喜欢‘六神’花露水吗?”
沙小军把屁股重重地往床上一摔,不屑地瞟了潘朵拉一眼:“不是你买的谁买的呵?从前是什么从前?”
顿时,潘朵拉的眼眶,被沙小军脸上跳跃的不屑之色一泌,便水汪汪起来。
那是!从前是什么从前?从前的沙小军是甜蜜的、脾气温和的。现在?现在的沙小军,脾气开始时好时坏,与从前判若两人。
都是平安夜那晚惹的祸。
潘朵拉心酸地想:沙小军也许不爱我了?她怀疑他爱上了别的女人。但仔细观察了二个多月,愣是没观察出他有什么不对劲。
“从前就是我们没结婚那会儿呗!”潘朵拉仰着头,湿润的双眼颇为委屈地望着沙小军。
沙小军瞄了潘朵拉一眼,不想战火曼延,闭了嘴,沉默地往床上一倒,扯了被子,缩进被窝里,一转身,整个后背便对着潘朵拉了。
潘朵拉见状,没理他,转身继续收拾衣橱,把春季的衣服挂出来。
过了一会儿,床上传来沙小军微微的鼾声,潘朵拉眼眶里一直蓄着的那汪水,才无声无息地流下来。
为一次小争吵哭哭啼啼,并不是潘朵拉矫情,而是她突然对自己的爱恐慌不己。
刚结婚时,她和沙小军的日子就是一墙的花、一篱的绿。可是,渐渐,家事烦琐起来,尤以宝儿的居多。
宝儿刚出生时,沙小军建议请保姆,但潘朵拉担心家里多一个陌生人,不安全,没答应。于是,小俩口每天都在工作、家务、宝儿间团团转,一天下来,往往疲累的不愿意再和对方说几句话,贴心话就更少了。
后来,在沙小军强硬的态度下,潘朵拉终于答应请了保姆安姨。安姨是潘朵拉母亲那边的一个远房亲戚,勤快寡言。安姨来后,潘朵拉省事很多,这才有空关注起沙小军。
这一关注,潘朵拉才发现,从前,能言善辩,俏皮话一萝筐一萝筐地往外递的沙小军,不知何时已在她面前成了一只闷葫芦。可在别人面前,他仍是妙语连珠。于是,便时常有女性朋友对她说:“你家那位,风趣幽默,太好玩了。”
潘朵拉淡淡地笑,心里却生出凉意来,便咬着牙埋怨沙小军:“原来你把你的风趣幽默全扔出了家门,宁愿给别的女人捡了,也不愿给自家女人收藏!”
但是,沙小军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你以为我愿意呵?可你不爱听呵!每次回到家里,你就爱自说自话地指责我这做不好,那做不好的,你说我还有心情和你幽默风趣么?”
潘朵拉一时没反应过来。沙小军又说:“再说了,现在的生存环境险恶,除了有技术,还得花心思搞好人际关系,和各种各样的人打成一片,你以为我天天花心思说俏皮话不累呵?不对你耍嘴皮子,这是把你当自家人看了,这还不好?”
潘朵拉一想,也是。既然是自家人了,既然他有苦衷,她再强求,岂不显得她不够体贴么?她不再埋怨沙小军。
却没想,沙小军得寸进尺,对她说话越发硬生生起来。看,刚才不就是这样么?!潘朵拉抹了抹眼泪,难过地想。
可沙小军对宝儿说话,倒是温柔无比的。潘朵拉突然又想。对了,我得看看宝儿睡下没有。潘朵拉边想边往宝儿的卧室走去。
宝儿的卧室,单人床的整体仿似一只帆船的外形:床身的木板仿造甲板的形状,床尾正好是船头部分,床边的收纳柜也仿造了甲板的模样,海星形状的磨砂壁灯光线柔和,白色纱帘和海洋图案布帘组合成的双层窗帘,床头柜上的船灯型床头灯……宝儿喜欢大海,每次看见大海,总是欢呼雀跃的。于是,宝儿满月时,潘朵拉和沙小军重新装修房子时,特意把宝儿卧室的装修主题设计为海洋风格。
宝儿趴在被窝里,睡得正香甜,小脸上的稚气,可爱单纯。潘朵拉看了好一会儿,嘴角抿着笑意,刚才对沙小军的怨气已抛到九霄云外。
宝儿是沙小军、潘朵拉的心肝宝贝,也是潘朵拉父母的掌心珠。就在潘朵拉和沙小军闹别扭的2个小时前,沙小军接到岳父母的电话,说想在周日看看宝儿。于是,沙小军答应,明天一家三口带着宝儿探望外公外婆去。
潘朵拉给宝儿掖了掖被子,又给宝儿卧室的门留了一条缝后,便躺在了沙小军的身边。
沙小军已经睡着了,鼻鼾轻轻地此起彼伏,不细听还听不出来。潘朵拉也没多想,眯了一会儿眼,渐渐融入睡眠里。
周末的早晨,却不讨喜。
带宝儿的安姨前一天请了假,说是父亲急病,要回去看一看,一早便回了乡下,做早餐的活儿便省了下来。但潘朵拉偷懒,没做早餐。按照原定计划,她和沙小军早晨8时就要出发的,她打算和沙小军到“麦当劳”吃些早餐便可。但临出发前的半个小时,潘朵拉突觉肚饿,一时嘴谗,吃了前一晚放在冰箱里的一碗冰糖银耳,5分钟后便闹起了肚子疼,进了卫生间。
“朵拉,没事吧?”沙小军抱着宝儿,站在卫生间的门外,大声地问。
“没事!没事!拉肚子而己,一会儿就好了!”潘朵拉慌忙回答。
沙小军张了张口,但想了想,还是没说话。
大约10分钟后,潘朵拉从卫生间出来,沙小军赶紧迎上去,皱着眉头:“早就叫你别吃!你身体弱,肠胃不好,能吃寒凉食品吗?不能!!!你永远这么不听话!!”
潘朵拉瞅着沙小军气鼓鼓的模样,理亏地没说话。
沙小军怀里的宝儿,冲潘朵拉张开双手,嘴里咕咕哝哝着模糊不清的词语。
潘朵拉赶紧迎上去,抱起宝儿。
“宝儿,我们这就去看外公外婆呵。”潘朵拉回过头,又冲沙小军说道:“你去提行李吧!”
行李是潘朵拉一大早整理好的,放在客厅的地板上。沙小军沉默地去了客厅。潘朵拉抱着宝儿紧随而至。
意外又发生了。沙小军刚提起行李,潘朵拉的肚子又是一阵绞痛。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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