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3月5日,惊蛰。
“惊蛰过,暖和和,蛤蟆老角唱山歌”。
惊蛰时节,暖意潮涌。一不留神,自然已偷换了布景。原本灰黢黢的水墨画,竞涂上了星点的油彩,颜料越晕越开。
瞧那一树一树的白玉兰花正昂昂地炸开,喷溅出的颜料即刻幻化为振翅白雀,浮托在水墨上,洁白轻灵。低调的春梅身形不著,却姿态万千。远望,那一团一团的红、白、绿、粉、紫如云霞蒸笼,逸而不散,泽泽华华。而河边杨柳,原本是灰头土脸的村姑。谁曾料时来运转,经风婆子的一夜改造,清晨,已出落成“碧玉妆成一树高 ,万条垂下绿丝绦”的名门闺秀。
紫叶李也是急性子,还没到出场时间,小脸已憋得由红转白;二月兰如守不住贞洁的姑娘,被风的暖身酒一灌,已醉得半开半合;草儿探出了头,树举出了芽⋯⋯每一种植物都是大文豪,酝酿了一冬的诗篇,必须要在早春的诗集里争一个版面,马上发表。
鱼儿在水塘边拱着水草,激动得甩头摆尾,拍得水面泼啦泼啦响。斑鸠“咕咕⋯⋯咕”的邀朋唤友,喜鹊“喳喳,喳喳”的嘈嘈,麻雀成群结伙的游行,总之,鸟儿在惊蛰炸开了锅,难道有硬仗要图谋?
蜂儿奔忙,虫蛇出洞。那个蛤蟆老角呢,怎么还没上场?老家伙,估计在后场正甩胳膊蹬腿呢。睡了一个长长的冬天,老胳膊老腿有些僵麻。况且一冬闲置的鼓膜,此时一定也干瘪皱缩,非得喝几口热水滋润滋润,吸几茬新鲜空气洗刷洗刷,才能找到去年的调门。那就再等等吧。它要实在恢复不过来,就让它儿子顶上,总之春天的演出,不能缺角。
惊蛰,大好时光,物物奔忙。我若不握画笔涂上一杠,实属失职。那就换上彩衣,在风里游荡,拈花惹草,唱一首《歌唱春天》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