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久没有彻底地审视自己了?很久没有,抑或从来没有,还是从来不敢。
回顾过去、正视自己向来是需要勇气的事情,尤其是回想那些不那么愉快的过往。所以你其实很佩服也挺羡慕那些可以从容不迫地讲述自己不幸的人,就像是一个旁观者,叙述地平静甚至带有美感。这样的人,现在应该过的很好,至少活的很强大。
而你呢,守着那么一丁点儿不知道算不算的上“不幸”又或者仅仅是不如意的经历,当做炫耀的资本一般传扬,以求得别人的喟叹或是同情,暂且掩盖内心的脆弱。可得过且过地久了,你也渐渐发现,有些不能带给你成长的痛苦,真就是毫无意义。
你的童年,似乎没有给你留下印象特别深刻的事情,不像乡下孩子那样在田野里追逐嬉戏打闹,也没有过城里孩子所说的聚在一起偷偷打电动。不过也不算太坏,至少记得上幼儿园的时候,可以凭借撒娇哭闹而成功地在某个早上赖在家里不去上学。
念小学的时候,你成绩不错,老师、家长、亲戚也都夸你聪明,那时的你看起来也不内向,但不知为什么,也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你发现自己被同学们欺负。有点不明白,也从来不说,或许就这样留下了好欺负的印象,直到有一次脸被指甲刮花了,才被妈妈发现,听着她用严厉的语气打电话给班主任质问,那时的你还不太懂这是爱吧。所以你想着赶快读完小学,等上了初中,换了一个地方,一切都会好的。依稀记得毕业那天,走到校门口,和往常一样坐在妈妈小摩托的后座上,远远看了一眼一起出来的同学们就走了,没有太多的感伤,没有分别的仪式,有些人自此也没有再见过。另外,值得怀念一下的可能就是每天放学后买的两块钱一小袋的油炸里脊肉了,算是一天中非常开心时刻,毕竟,现在没有那么便宜的里脊,也没有那么廉价的快乐。
到了初中,如愿地换了新环境,认识了新的人,可你发现不知不觉中自己又成了像以前一样的“弱势”角色。那时你依然告诉自己,再熬过这三年,等上了高中,就又有了一次机会,一切又会好的。可是呢……
高中读了一段时间,你终于认命般地发现不管到哪里,结局都是一样的。为什么会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最后想想,也只能是自己的问题了,即使你自己一点也不想这样。所幸,随着年纪的增长,课业压力的增大,似乎没有人有闲心“欺负”你了,反倒是你偶尔还打趣几句或故作成熟地对别人说教一番。就这样磕磕绊绊进了大学,终于像是要解放了。
大学虽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轻松,但也算是丰富多彩,主要是遇见的人似乎一下子成熟了一截,没有了被人“欺负”的心理负担,可能成年人释放善意和恶意都需要更加体面。只是有时候看着室友们隔三差五地出去聚餐,看着别人朋友圈里游玩赏景的照片,心里难免还是有些嫉妒吧。所以到底只是天生喜欢“宅”,还是因为没有人和你玩被迫把不合群美称为“宅”,还是你压根就没有给别人走进你的机会呢。
现在,还剩下一年多的校园时光,而且是几乎没有课业压力的情况下。似乎遇上了懂事以来最轻松自由的时候,可往往越是自在,就越容易迷茫。放纵了一个月左右,你有点体会到并且难以承受所谓的“生命之轻”,现实里,大多数人都不能免俗。于是你把一只脚迈向了社会,开始体味工作与职场。打下这些文字的时候,差不多正好满两个月的实习期,也是你打算辞职的时候——你发现,你像以前一样不能很好地融入一个新的环境,你不主动说,也不会有人主动来理你,(大概职场里的人相比起校园可以把自己的渴望和漠然都表现地更加赤裸)于是又要骗自己说到了下一份实习就又有了一次新的机会;另外呢,你也不敢一个人到外面谈业务,尤其是在双方“等级”不平等的情况下,于是你告诉自己可能的确不适合做这样的工作,嗯,可真是个烂借口。不过最终还是要尊重你的选择,为懦弱买单,并真心希望接下来的你能做的更好。
用“学习生涯”的时间轴回顾完自己不长的人生后,忽然发现又是理所当然地把最内心的情感隐藏了起来,或许这才是你最不善于表达也是最害怕暴露的东西。
在接连经历了友情和“爱情”的破裂后,你忽然意识到,原来自以为长久而深刻的感情真的只是自以为是。你开始感到恐慌,似乎没有什么是完全可以信赖和依靠的,剩下的那些,也成了一无所有。哦,还有亲情。可是亲情终究难以填补你情感的全部诉求,更何况,对于亲情,每次回家你都难以承受甚至厌恶亲人对你过分的关心,你受不了家里人对你的好,可一到外面,却又卑微地期待着他人对你哪怕一丁点的关心。不知道这算犯贱还是作贱,不过不管是什么,都统统被你藏在了面具底下,表面上的你,笑颜灿烂如春天。 或许只有在那些只属于你自己的最深沉的夜里,你才敢卸去伪装,露出面具下那张,哭的很丑的脸庞。所以其实你并不是真的喜欢熬夜,只是舍不得睡啊,你害怕一觉醒来,世界不再只属于自己。
低谷的时候,你甚至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死物上,因为只有死的东西,才永远不会背弃你。你从很早以前就学会享受孤独,并一次次沉醉于孤独所带来的情感宣泄中,只是到最近你才明白,越是享受孤独的人也越害怕孤独。后来啊,你告诉自己的确要多哭、多笑,刻意让自己变得容易被感动,这样一颗心才不会过于冷硬。如今,你用你的方式默默向外界传达着你的情感,尽管别人无意间的一句话你还是很敏感,尽管你无意间说了很多这样的话而不自知。你终于开始承认:你的假装成熟,你的故作幼稚,你的挖苦、打趣、自嘲……都是因为,其实你还是很在乎,别人的不在乎吧。
最后,如果这个世界暂且温柔,希望对人对己多一些善待。
也希望,我所写的每个你,都只是我,不是你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