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记得17和18岁的时光,我看《桃花扇》,由于文言文的理解难度,就下定决心自己翻译,每天吃饭后在家人出去散步直到回来期间做这件事,这段时间里我趴在窗户口,因家境不好家里人不到全黑是不开灯的,就着天际映照来的那抹夕阳,我总是坚涩的在爬字,这都源于自己文学底子不够,因此三分之一的内容需要逐字逐句的查字典,那段岁月真真是痛苦和快乐的结合体,煎熬和喜悦渗透在一起,却未料到多年后的今天会再回忆起,更未想到那滋味会成为贪婪的回顾,会成为深刻的渴望,渴望回到那段时空,接着会有一会儿思绪的失控……
后来看冯友兰的《中国哲学史》,似乎又回到了同样的时光,又开始重温痛苦、快乐、煎熬、喜悦,且那感受比那时更强烈,因着那时的娱乐与现今比可视为无物,那时啃书带来的损失仅是没与家人散步。而今,每个读书的时光里总会有刷屏、玩微、中国好声音,爸爸去哪儿了,非诚勿扰,K歌……,当简单和艰难相遇,当放纵和约束相遇,当书写与视频相遇,当学术和娱乐相遇,很多人选择的往往是简单、放纵、视频、娱乐,这无可厚非却并不见得是对的。
看古文于我是件累事,有时看着一句话只能像是拍照一样看到字面,无法参透其意,纠结着那些简明扼要的字或是词,总是得借问度娘,然后在书上密密麻麻的标注着。多年来由于对书的热爱和看书的习惯,我已然对品各式的书都产生了浓浓的欲望,因此我的选择坚定而轻松,因为这是我幸福的源泉之一。
但观当今社会人群,集体放纵和集体屏蔽文化现象严重,捧书之人少之又少,这是我每每看书之余都会焦虑的地方,现如今因着女儿对传统文学的漠视和排斥更让我的焦虑加深,从心理学角度而言同样的痛苦在别人身上和在自己至爱之人身上的感受是截然不同的,现在我深刻理解了,我不知如何与我女儿解说《论语》的伟大,因为我也是成人后主动去学才理解的,我无法告知文学与闲情小说是二个概念,因为我也是与书打多年交道后方悟,我无法让她理解“慎独”,因为拼音组词里它们是分离的,我无法做到的还有很多很多……
每天的二小时“咖啡+文学”(以后如果开咖啡馆能成功,我就取这个名字)的时光把心里空荡的位置都填满了,像是孤独的人被爱人拥抱,像是幸福触手可及了……
这样的幸福于我而言是,别人却不见得认同,常常有人从身边走过嘟囔着这小姑娘是要考什么这么认真?没人觉得我是纯粹看书,想想世上已很少有纯粹的事情可做了。
翻看读书笔记,《中国哲学史》是我2014年看的,距今已2年多,后来还看了钱穆老先生的几本书也是如此艰难,那时的自己一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的境界,总想着把感受分享大家,去影响别人,对着女儿说教,而今看来觉得自己不免矫情,有所追求固然不错,可是要求却只能对自己,当然BOSS要求职员可以,谁发工资谁说了算!
其实看书也好,写作也好,刷屏也好,玩微也好,这不是个人自己的选择吗?没有伤害任何人,只要清醒认识到这是自己选择的人生,未来的每一步都和现在的每一步息息相关,结果也要承受的起,很多人都说年轻时输得起,我不赞同,我个人觉得年轻所以输不起,别人都在努力奋斗,而你却在随波逐流,还美名自己做喜欢的事就好。女儿的人生也是一样,我只说你的人生,选择得你自己来,但是后果也自己担,我只负责解答你想问的,仅供参考。这一说,女儿倒是慎重起来了。
已成之思想,若继续能应环境之需要,人亦自然继续持之;即时有新见,亦自然以之比附于旧系统之上;
盖旧瓶未破,有新酒自当以旧瓶装之。必至环境大变,旧思想不足以应时势之需要;应时势而起之新思想既极多极新,旧瓶不能容,于是旧瓶破而新瓶代兴。
——摘自冯友兰《中国哲学史》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