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顺着麦冬指的方向望去,什么都没有啊,难道这孩子吓傻了?随后,晃动更猛烈了,能清晰地听到某物撞击潜艇的声音。
“黑色迷雾带居然还有生物存活?”苏菲觉得这太不可思议,想起麦冬说的大眼睛,可能真不是幻觉,于是她挣扎着拉着扶手慢慢地爬到窗前,借着潜艇微弱的光线大概能看清是个庞然大物,“鱼?海兽?”苏菲把头向前移了移,希望能看清究竟是什么?当她把脸紧贴住窗户,“啊……”她发出和麦冬同样惊恐的喊叫,同时身子不由地向后倒去,是眼睛,没错,大眼睛。
那怪物渐渐向远处游去,随着身体轮廓的缩小,麦冬和苏菲终于看清了,是鱼,一条大鱼,可这是什么鱼?麦冬自然是不清楚的,她把头扭向苏菲,苏菲是海底人,应该清楚吧。但当麦冬看到苏菲那张充满疑惑和惊恐的脸,瞬间明白了,她也不知道,也许是某种尚未发现的不明海洋生物吧?
大海鱼越游越远,最终看不见了。难道它走了?
“它不会再回来吧?”麦冬惊魂未定地问还在发愣的苏菲,苏菲看向她,摇摇头表示不清楚。
趁着空档大家都缓了口气,连续的撞击把两个孩子和一只小鸟折腾得精疲力尽,灰姑娘站在麦冬的肩上,脑袋贴着她的头发耷拉着,而苏菲站起身走向驾驶员操作台,坐在驾坐上陷入了沉思。如何逃离这里是她们当前的首要问题,但没有一个人有头绪,就这样在潜艇里静静坐着,周围安静的可怕。当大家以为大海鱼不会回来时,冷不防又听到一声撞击,晃动更加剧烈。
“难道它又来了?”麦冬带着哭腔喊道。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只见苏菲将一个操作杆拉起来,对着聚焦镜在找寻目标,停了一小会儿,“发射。”随着她的喊声一个炮弹从潜艇射出,连着一阵巨大的轰响声,周围一下子被照亮,不过很刺眼,根本睁不开眼睛,几秒后,麦冬借着余光看到窗外的海水渐渐泛红。
“它死了吗?”
“不清楚。”苏菲神经绷紧,紧紧握住操作杆,满头大汗,胸部随着她急剧的呼吸一起一伏。
“咚咚咚……”撞击声较之前的频率更加频繁,大海鱼的速度惊人,基本是撞击一处换一处,苏菲根本来不及射击,即使发射也是胡乱打击。不过正因如此,大海鱼彻底被激怒了,似乎不把潜艇撞沉誓不罢休。
“苏菲,别射击了,它愤怒了……”麦冬此时感觉到大海鱼的愤怒,“求你了,停下吧。”
“说什么傻话,我们会被吃掉的。”
“不对,最开始的撞击它好像是有事相求……”
麦冬想起之前昏迷时在幻觉中看到的小女孩,那是一年前的自己,当时爸爸妈妈不同意家里养小鸡,她抱着纸盒在风中边走边哭。她不知道怎么办,给其他人吧,路人都说:孩子,扔掉吧,快回家。终于,她下定决心,把小鸡扔到小区外的垃圾场,在转身逃跑的那一刻,能清晰听到小鸡微弱又急促的叫声,麦冬捂住耳朵奋力跑回去……时间长了,她已经不记得这件事,不,应该说是太痛苦了,她自己封存了记忆。
想起来了,都想起来了,如果当初没有买下小鸡,也许它不会落得那样凄惨的命运;如果当初能像要零食般对爸爸妈妈撒泼耍赖,也许事情会有转机……如果,可惜没有如果。
"咚咚咚……"撞击声将麦冬拉回现实,她猛然起身走向操作台,阻止苏菲射杀大海鱼。
"你疯了。"苏菲非常恼怒,一把推开。
"我们错的太多,不能错下去。"麦冬刚说完,周围亮起一片金黄色的光芒,如同阳光洒满大地,温暖明亮。麦冬发现,光芒是从她脖子上的黄色珠子发出来,那珠子正是从哈尼城带来的。
此时此刻,大海鱼也停止了撞击,麦冬和苏菲同时看清了大海鱼的全貌:它十分巨大,看上去比蓝鲸还大,全身呈灰蓝色,尾鳍部分有稍许金色,左侧身缓缓流着鲜血,应该是被刚才苏菲的炮弹击中,蓝色的眼睛充满了哀怨,阵阵黑雾缓缓从它身体排出。
"难道黑色迷雾就是从它体内排出的?"苏菲很是惊讶。
"快看,它两眼间好像有什么东西?"
苏菲顺着麦冬的指向望去,一个红点在大海鱼两眼间快速一闪一闪。"血珍珠。"苏菲突然大喊。
麦冬听后下了一跳,仔细看过去,果然,血珍珠一闪一闪地在吸收大海鱼的精魂,使它非常痛苦。
"是迦楼罗?"
"它可能只想让我们帮它把血珍珠拿掉。"
黄珠子的光越来越亮,整个黑色迷雾带被照亮,它在吸收着大海鱼身上的黑色迷雾。
"那是什么珠子,居然可以让楼伽罗安静下来?"苏菲好奇地问。
"这是我从哈尼城带来的,古达麦为了救我第一个上了悬浮之叶……"麦冬把哈尼城的经历告诉了苏菲。
"我明白了。"苏菲听完沉默了良久说:"那是一颗连接彼此心灵的珠子,你能拥有,是因为你们之间的友谊、信任。"苏菲向前走了几步,"我听到了楼伽罗的怨气,它身上的黑色迷雾就是它的怨气,是人类伤害它的怨气,它需要个地方疗伤,冷水珊瑚林是没有被污染的净土,在这附近疗伤恐怕是最适合不过。"
楼伽罗此时十分安静,它很享受黑迷雾被珠子吸走的过程,眼睛里的哀怨慢慢消散,双眼睛的血珍珠闪的也不如之前频繁。
苏菲的视线被模糊了,眼泪如同晶莹剔透的水珠断断续续洒下来:"我一直以为爸爸是因公殉职,他好伟大。现在回头想想,好讽刺,害死爸爸的正是我们自己……"苏菲转过身对麦冬说:"你说的对,自己做的错事自己承担,别人是无辜的……迦楼罗,你的怨气我听到了,看到了,请再给一次赎罪的机会吧!"
刹那间,血珍珠的颜色变淡了,由黑红变为紫红,变为鲜红,变为粉红,最终成了一颗青蓝色的珠子,从迦楼罗双眼间掉落下来。紧接着,它从嘴里喷出股强烈的水柱,飞快地向海上游去,从潜艇监视器上麦冬和苏菲看到,当它冲出海面的那一刻,变身为一只巨大的鸟儿,翅膀展开近几十米长,盘旋而上青空,化作一个黑点消失了。
黑色迷雾渐渐消散,黄珠的光芒也渐渐褪却,刚才的一起似乎从未发生过,呈现在麦冬和苏菲眼前的是一片从未见过的仙境,这里以珊瑚为主,水质极好,铠甲蟹等各种海洋生物在此生存……
"这……这是冷水珊瑚林?"苏菲瞪大眼睛说道。
麦冬没有回答,她只觉得眼皮发困,视线开始模糊了,模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