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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台湾的蒋勋先生讲红楼梦,听他讲第一回,他说第一回是最精彩的一回。听他讲第二回,他说第二回是最精彩的一回。听他讲第三回,他讲第三回是最精彩的一回。
后来,我不听蒋勋讲红楼梦了,因为我知道他会说每一回都是最精彩的一回。
《红楼梦》作为一部近百万字的超级大小说,它是曹雪芹的用心之作,一生磨一书,确实回回都写得精彩。
全书有两个高潮:一个是宝玉挨打,另一个是抄检大观园。宝玉挨打,把贾政的无奈、贾母的溺爱、王夫人的护儿、贾环的阴险、袭人的婆婆妈妈、宝钗的行动力、黛玉的心疼……各色人物的性格都展示了出来。
抄检大观园展示出来的是另一大波人物遭遇或性格:邢夫人的怨气、王善宝家的的自取其辱、晴雯的遭灾、探春刚烈大气、迎春的懦弱、王熙凤的毒辣、惜春的孤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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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起因是这样的,贾母的呆丫头傻大姐在园子里捡到一个春意香袋,被邢夫人撞见了。傻大姐不知为何物,邢夫人见了大吃一惊,忙把香袋收了。
此事非同小可,被贾母知道的话,贾府肯定会有一场地震的。邢夫人叫陪房王善宝家的报告王夫人。
邢夫人的意思是很明确的:贾母叫你管家,你看你现在管成什么样子了,春意香袋竟然出现在了大观园里!贾母偏爱王夫人,邢夫人心里不爽。
王善宝家的乘机对王夫人说宝玉的丫鬟晴雯妖艳,此话的弦外之音非常明显:宝玉要是变坏了,那一定是被晴雯魅惑的。
王夫人把晴雯叫来,见晴雯果然标致,便冷笑道:“好个美人!……明儿揭你的皮!”晴雯后来果然倒了大霉。乃至丧命。
抄检大观园的主意正是王善宝家的出的,她就想趁机耍一把威风。王夫人同意了,于是,凤姐和王善宝家的出发,去抄检大观园了。
第一站,自然是怡红院。王善宝家的想找出晴雯有什么可疑之物。晴雯是个坦荡人,哪会藏什么禁物,她把自己的箱子倒了个底朝天。王善宝家的遭遇了第一次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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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探春院内,早有人报与探春了。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她知道这是家族内部的丑事,她也知道王善宝家的想借机逞威,她是不会让小人得成的。
探春早以开箱以待。抄检组没有发现可疑之物,正准备离去。谁知王善宝家的要趁势作脸献好,“越众向前拉起探春的衣襟,故意一掀‘连姑娘身上我都翻了,果然没有什么。’”
探春给了她一巴掌。“啪!”
每次看到这,我都有一种大快人心的感觉。这声音听着确实很解气。王善宝家的这样的小人就该有探春这样的主子来收拾!王善宝家的遭遇第二次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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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迎春房内抄检,是抄检大观园的高潮部分。
因为迎春是贾赦的女儿,迎春的丫鬟司棋是王善宝家的外孙女儿,邢夫人是迎春的继母。抄检组从司棋的箱子里发现了男子的锦带袜和情书。
凤姐见罢,笑了三回。笑中之意也极为明显:王善宝家的,你不是要逞威吗?拿人哪?最后拿中了自己的外孙女!
司棋有真性情,她没有怕。她有的是失落,恨自己竟然爱上一个没有担当的潘又安。后来司棋自缢而亡。
王善宝家的遭遇终极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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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惜春房里,惜春的丫鬟入画藏了贾珍给入画哥哥的金银。惜春要凤姐重罚入画,还跟尤氏说她不想回再宁国府不想跟宁国府往来。
这是在跟宁国府划清界限。我想,年纪轻轻的惜春这么做虽然显得有些绝情,但是她有她的道理。
惜春有贾珍这样的哥哥,她是深以为耻的。贾珍把宁国府搞得乌烟瘴气。柳湘莲说宁国府怕只有守门的石狮子是干净的,这话说的很大,恐怕有八成是真实的。这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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抄检大观园从表面看是一出闹剧,从本质上看是一出悲剧,这一点,探春是看得最真切的。
凤姐看似强大,她亲眼目睹了王善宝家的尴尬,她还没有来得及处罚司棋,她又大病了。
谁能支撑住贾府这座大厦不倾倒?谁?
答案是:没有谁。
字真于鹭岛
2018年5月9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