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倆。
—
那是一家神奇的精神病院,
醫院裡頭卻只有一個醫生。
“紀——琛——”
嘹亮的呼喚聲劃破了寂寥靜謐的建築,其音量之大、堪有將紀琛耳膜震破之勢。
不過說來倒也奇怪,這幕場面幾乎每週上演三兩次,臥置床上靜養的病患們卻從未受過噪音影響,暮暮鼾聲大作,深怕旁人不知他已墮進酣甜美夢的蜘蛛網。
唯獨可憐的紀琛,嚇得手一抖,數滴咖啡就這麼奮不顧身的往雪白的大理石縱身一躍,與之親吻、犧牲了。
紀琛以食指勾著杯耳,將咖啡杯置於一旁的矮桌上,俯視著地板的斑斑污漬,頓時一陣悲憤湧上心頭。有口難言,其實他很希望學著病人們裝瘋賣傻、假裝自己根本聽不見,不過用腳趾頭想也知道,那是奢望。
“Here .”
紀琛懶洋洋的隨口應了聲,索性直接無視那點點骯髒、越過,熟稔的蹬著步伐拐了七、八個彎,兜兜轉轉後終是來到了獨立病房的門前。
將走廊與病房隔絕開來的是一扇漆上純白的木門,與一般病房相差無幾。省去了敲門的功夫,紀琛抬手壓下門把,背過身去以肩膀抵上木門——費盡吃奶的力氣推開。
“吱呀——”
歷經不少時日的木門訴訟著它的衰老,提醒著紀琛該讓它退休享福了——但是紀琛絕對、絕對不可能這麼做,你問為何?因為他很懶、非常懶、不是一般的懶。
推開門,映入眼簾的便是空無一物的房,環顧其中也僅有四面白得刺眼的牆壁,啊、還有四肢分別被鐵鏈銬在床角、呈“大”字形的雪然 (囚禁普類),不用懷疑,那是紀琛幹的好事。
“你也太慢了點?”
“What's matter?”
紀琛環抱著手靠在門邊、在心裡暗暗翻了個白眼,衝著雪然微抬下巴。
“我餓了。”
雪然伸舌舔了舔略顯乾澀的唇瓣,眼底流轉著絲絲闇光,眸色如迷霧般卷成了漩渦,直勾勾的凝視著男人的眼瞳。
“明早有藥,慢慢等。”
紀琛竊笑,傻孩子,你那套對他而言毫無用武之處。
“啐、倒不如讓我啃骨頭。”
邊這麼說著,雪然臉上呈現極度厭惡之色,憶起那苦澀的味道,便感舌頭一陣麻木,五官隱約有扭曲的趨勢。
“別想了,我不會讓你吃的。”
眼見自己佔了優勢,紀琛的顏面上劃過幾分喜悅,可嘴上一點兒也不饒人。
拋下這麼一句話,紀琛轉過身、順手帶上那厚重的門悠然離去,徒留雪然一人在房內飽受沒有宵夜的飢餓之苦。
/ End. 20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