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我们有一天会以这样的方式见面。我在厨房里,她在我的菜刀旁。
其实准确来讲,此时的她已经不是“她”了,而是变成了“她们”,一块儿一块儿、支零破碎的躺在大大的塑料袋里,血肉模糊。以前的她长着一张无害的脸,好像永远都没有烦恼,身姿纤细,灵活。如果不是因为老公,我想我是不会忍心伤害她的。说起老公,我不禁又想起了老公近日每每提起她都神采飞扬,眼睛都在发光的样子,他可能自己都没注意到,或者假装没注意到,他提起她的次数已经越来越频繁了,频繁到让我意识到我必须要为此采取一些行动了。想到这里,我刚刚软化下来的心又硬了起来。我神情淡漠的望着眼前的一切,而后擦了擦菜刀。
我把塑料袋里的她倒进一个盆里,放在水龙头下然后打开了开关。水哗哗而下,盆里的水很快就漫过了她的身躯,不,是肉块儿。原先附在肉块儿上的血丝迅速与水相融,浮到了水面上,形成了一副艳丽诡异的画面。我伸出手摸了一下,肉块儿上还留着她的皮,她原本水嫩柔软的皮肤此时散发出一阵刺骨的寒意。我看了看她的眼睛,她的眼睛清澈又明亮。据说一个人越没有什么就越向往什么,老公自己近视,却经常称赞她的眼睛。我的手抚过她的嘴唇,她的嘴巴微张。我随手把她翻了过去,却猛然发现,从侧面望去,她的唇角仿佛凝结了一个诡异的微笑。一股不舒服的感觉涌上心头。我甩了甩头,想起老公提起她时愉悦的神情,颤抖的手又重新稳了下来。热恋时,老公曾称赞我不管做什么事都是一丝不苟的。他说得没错。我是一个非常注重细节的人,我认真细致的一遍遍清洗,直到水里再也不会出现血丝。
之前让大伟处理她时,因为第一次下手,加上心里的紧张和慌乱,我们处理的很是草率。现在,我有充足的时间慢条斯理的来做完善。我拿起菜刀顺着她的骨骼慢慢的切,把之前的肉块儿一个一个的切成肉片。正处理头部时,突然觉得指头一痛,伸出手一看,手指不小心被一块儿骨头刺伤了,鲜红的血珠很快冒了出来。我望了一眼她的唇角,若无其事的拿起了菜刀。
1/3汤匙盐,1汤匙料酒,姜丝和葱拌匀,我有条不紊的把这些佐料放在她身上。想了想,又加了1汤匙料酒进去,腥气一定要去的彻底。我腌制了整整半个小时,希望所有的佐料,尤其是料酒的作用可以得到充分的发挥。
放锅,开火,花生油烧热,姜片、蒜片、葱节,厨房里很快香气四溢。我慢慢的往锅里加水,水烧开后放入豆芽,而后加盐,加鸡精。等一切就绪后,我最后望了她一眼,深吸了一口气,而后把她放进锅里,她在锅里不停的上下翻滚,好像还保留着痛觉似的。我面无表情的望着她,在确认她已经完全被煮熟后迅速将手伸向开关。
拿起另外一个锅,入油烧熟,放入辣椒圈儿和花椒。老公最喜欢麻辣的。“我是他最爱的女人”,我不停的对自己说,“一定要做出他最爱的味道。”辣椒很快变得红中微黄泛着油亮。将辣椒圈和花椒连同热油一起浇至肉片上。“吱啦”,这是她在尘世发出的最后一个声响,然而我知道,事情还没有结束。
望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很好,老公这时候也该到家了。一、二、三……果然,楼道里很快响起了老公的脚步声,而后是钥匙开门的声音。“老公,”我甜甜的迎上去,接过他手里的包,“我做了你最喜欢的麻辣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