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个十五岁的弟弟,我爱他,我愿意守护他,我觉得我对他的感情是十分浓烈的,也许你会觉得作为一个姐姐,更多的是以伙伴方式相处,但是,很多东西会在岁月中变得根深蒂固,例如,我无形中代入了妈妈的角色。
妈妈在弟弟五岁的时候就意外去世了,我有时候问弟弟:“还记得妈妈的样子吗?”刚开始那两年他说记得,就是有点模糊了,或者说当时的他还无法来得及将妈妈的爱深深印在脑海里。现在我问他同样的问题,会发现他没有一丝犹豫就给答案:不记得。不记得什么?妈妈的样子?有妈妈的感觉?这不怪他,他早已不是那个一醒来就拼命大哭喊妈妈的小孩了,十年,足以让他成长。
“没有妈妈,你怕吗?”“我不怕,因为我还有姐姐!”“对,还有姐姐。”
但是我是一个很胆小的人,害怕他受伤,害怕他被欺负。弟弟刚上学前班那会,我曾经跟家里人说不要让他去,因为我怕别的小孩欺负他,虽然现在听起来很可笑,但是我依稀记得那时候的心情,很是不舍。
上学总是要上的,被别人欺负也是避免不了的,弟弟偷偷告诉我谁欺负了他,我就跑上去理论,装模作样地吓唬,结果被那小男孩抓破了脸……
弟弟功课做不好,下课了还被留在办公室被老师训,我会在外面等他,一直很记得他拿着作业本一副想哭又不能哭的小模样真的很搞笑。小时候的他很乖,很听话,很听姐姐的话。
时间总是过得飞快,他长大了。他想学游泳,我不准,结果他偷偷跑去小溪里学会了;他想学车,我不放心,结果他硬是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摔得手脚青黑学会了。也许我的反应真的很过激,但是,我真的不想他受伤,那时候的我真的很不舍得。
因为调皮,从高高的树上摔下来折断了手;因为粗心,在体育课上从吊环上掉下来磕破了眼角,至今还留着疤。这些触目惊心的画面光是现在回想都觉得无法接受啊!
“姐,你能不能不要像个老妈子一样啰嗦啊,我不喜欢你这样,很讨厌。”这是他前天晚上在电话里和我说的,我不知道怎么形容那时候我的心情,晴天霹雳吗?还不算,只是心里涌起了淡淡的忧伤,对,只是淡淡的,因为我知道总有这一天的到来,弟弟终于厌烦了这个像妈妈一样的姐姐。
我事无巨细地为他操心,他说不必这样,他不需要,我可以把这些理解为他青春期叛逆的心理,但是实话说,当你捧着手机,怀着满心的关切,打算絮絮叨叨一番,突然,对方打断了你,并且用很排斥地语气说不喜欢这样的时候,真的,打击非常大,我当时握着手机停顿了好几秒,脑子乱乱的,在想哪里出了错。
之后,我只是笑笑说那应该怎么样,他说你不要总是什么都管我,也不要老是这么柔声柔气的,也不要总是担心这个那个的。我静静地听完了,我没有出声,到最后,还没来得及说晚安,电话就挂了,手机没电了,之后,他也没有打来。
那时候的我,心里有莫大的委屈,觉得弟弟真的太不懂事了。
但是,难过之后再想想,导致这场亲情危机的,还有我自身原因,我太敏感了。记得有一次搭电梯,因为人太多,弟弟没能跟进来,在电梯门关上的那一瞬间,我真的喊了出来,很害怕,就好像真的要隔绝一样,我抓不住他。
我对弟弟的情感是深厚的,但现在他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会哭鼻子的小屁孩了,所以我应该给空间他,让他自己成长,自己照顾自己。
但,不管怎么样,我终究会为他操心。
我记得,我们曾经约定过,我们一定不能长成那种总是吵得面红耳赤的无聊的大人。嗯,相信我们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