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明子
按捺不住思乡的情绪,心儿已飞回故乡。每年腊月25号左右,我们巢湖的农村里,家家户户都在快乐地忙着揾(wen三声)糖果,一场舌尖上的大戏正紧锣密鼓地上演着......
小孩子们欢天喜地的盼望着过年,因为过年可以穿新衣服,能吃到很多好吃的食物,还能跟着爸妈到处走亲访友,当然压岁钱少不了的,盼啊盼,年越来越近了,高兴劲儿甭提了!
小孩子总是那么好奇,记忆的画面清晰重现:每年腊月初,妈妈就忙着准备晒饭粒了,她煮上一大锅米饭,晾凉了摊开放进被面上,搁太阳下翻动晒干揉碎。
盼到腊月25日,青石板巷里小孩子们欢叫着打闹着,大人们在屋里“咚咚锵锵”忙活开来……
爸爸端来木梯子,靠在储物间屋梁上,慢慢踩着木梯的横档升到屋顶,小心翼翼地拿下来铲锅、筛子、切刀和转筒这些工具,擦拭这些一年只用一次的物件,让它们再立新功。
锅烧热了,爸爸把小罐里的细砂倒入锅里,木铲不停翻动细砂(爸说用砂是让饭粒受热均匀不容易炒糊)然后倒入晒干的饭粒,不断翻炒。
妈妈在灶台下控制着火势,只见饭粒慢慢变黄膨胀,“好了,起锅”,一声落地,只见爸爸抄起铲锅,铲起饭粒和细砂的混合物倒进筛子,几下一抖晃,动作干净利落,见细砂筛落锅底,筛上现出分离后的米泡来。
小馋猫的我忍不住偷吃米泡,味道酥香好吃!如此往复,炒完一箩筐饭粒,热乎乎的米泡放一边备用。
妈妈点着了灶膛里的木柴,熊熊大火燃烧起来,噼噼啪拍响得欢畅,热锅里缓缓倒入从涂葛村糖坊里兑换来的糖丝,听见滋滋作响的声音,那是糖丝在唱歌,欢迎主演登场了。
掌勺大师傅爷爷系上围裙,挥动着大铁铲,不停地搅动粘稠的糖丝,只见气泡不断冒出来,锅面上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爷爷一边让灶下的妈妈少添柴小火慢煨,一边铲起锅里的糖丝,让它顺着锅铲沿流下来,能挂上丝就表明熬到了火候,可以倒入炒好的米泡了。
米泡欢跳着,顿时被粘稠的糖丝裹挟着翻滚着,挣脱不了,已没有还手之力,它们愈缠愈紧。那边早已准备好木案板,板上已辗碎了米泡粉末,垫底防粘,模具也已架好。
爷爷和爸爸合力铲起这团热乎乎的合体,丢在木案板的模具里,用圆木筒前后不停滚压,待结实成型,撤掉模具。
爷爷举起切刀,沿糖果模板中间一路切开,依次等分切成长条状,一边的爸爸把长条划到面前,“咔咔咔”切成小方块,眼巴巴在一边等候的我口水快流出来了,爸爸顺手递给我几块,我咬着糖果,屁颠屁颠地去找小伙伴玩去了。
玩不多久,我得赶回来,好吃的在后头呢!我可不能错过。
米糖果全部制好,先装进箩筐里,满满的收获,等冷了就装进缸里封好口。
除了揾米糖果,还有花生糖芝麻糖,姜汁糖这些口味丰富的也必定要揾些的,制作工艺跟揾米糖果差不多,只是更复杂精细些,花生米先炒熟,揉去红皮,芝麻也要事先炒熟备用,糖丝熬制的火候更严格些,花生糖丝混合成团入模具,辗压更要用力紧实,切块细小匀称。
现在随着城镇化建设,人们生活日益丰富,农村人已不再自家制糖,只有在少数糖坊里,还在沿用这古老的技法制糖出售,勾起怀旧情结。
那时孩子们没有现在的丰富零食可享,揾糖果成为儿时美好的回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