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两天读到一首词:
雁书蝶梦皆成杳,月户云窗人悄悄。记得画楼东,归骢系月中。醒来灯未灭,心事和谁说。只有旧罗裳,偷沾泪两行。
这首词是出自江南才女沈宛之笔。说到沈宛,可能很多人都会觉得陌生,但如果把她与纳兰性德联系在一起,可能你们就会觉得亲笼多了。没错,她就是纳兰笔下的那位“天海风涛之人”,也是他生命中的最后一位恋人。
那时沈婉是身居江南的才貌双全的女词人,而纳兰是远在皇城的权相公子,后来因词集《选梦词》名噪一时,也让千里之外的纳兰公子人生并记住了她,进而频频鸿雁传书寄情思。
后来在纳兰护卫康熙下江南时,两人相见恨晚,于是纳兰将沈婉带回了京城,并许她富贵荣华,一世安稳。
只可惜,望及蓝桥,但暮云千里。几重山,几重水。
我们的纳兰公子并非凡人,他是满清贵族权相之子,而沈宛只是汉氏平民女子,更残酷的是那时满汉是禁止通婚的,于是身份和血统两重山水,将沈宛拒之于纳兰的门外。无奈之下她只能苟且地做纳兰的“外氏”,没有名份,没有地位,不得登堂入室,甚至都不能与纳兰正常往来。
此时的纳兰是康熙身边的一等侍卫,又由于才华出众,备受康熙的赏识。可这种赏识却是与自由成反比,与忙碌成正比的。
雄性动物往往都有很强的领地意识,对于进化之后的绝大部分男人来说,事业就等同于他们的领地,然而一旦“江山”和美人有所冲突时,后者绝对是当仁不让的牺牲品。
可对于此时的沈宛来说,纳兰就几乎就是她的整个世界,而纳兰的整个世界却都与她无关。身居他乡,举目无亲,甚至可以说没有任何社会关系,她只能守着这个没有实际意义的身份,用等待延续等待。。
庭院深深深几许?所以就有了开头的那一首词。
可是每个人的承受能力都是有限的。没过多久,这段感情就在纳兰的忙碌与冷落中夭折了,沈宛在饱经了孤鸾月缺的折磨后,痛下决心,结束了这场遥遥无期的等待,怅归故里。
而纳兰对她的离去却是这样评价的:
而今才道当时错。情知此后来无计?
善良的姑娘总是容易轻信动人的谗言,然后奋不顾身地扎进梦幻的深渊,却没想过孤注一掷的勇敢,撑不过岁月的暗伤,失望的帷幕,也装饰不了现实的窗。
还记得那句话吗?在爱情这场较量中,谁先认真,谁就输了。当然,这个认真不是指你对待感情的态度,而是你愿意为之付出与牺牲的尺度。
记得结婚前,我一再因为在哪儿买房子与在哪儿定居的事情,与先生家里人闹得很不开心。老一辈“从夫”的思想根深蒂固,所以首选之地自然是男方的家乡,而我作为一个坚持平等自主的女性,自然也做不到让他们如愿以偿。
我一直觉得婚姻就是一场合作,为了确保双方的利益与合作关系的持续稳固,我们要不断付出,也要不断地牺牲,但在牺牲之前,我也必定会去权衡里面的利害轻重,如果这种牺牲是让我放弃“全副身家”,那我觉得就有些太过沉重了。
事实证明我的坚持是正确的,如果我当初为了保全这段感情,为了暂且的息事宁人,打破自己底线地妥协,放弃工作,放弃原有的社会关系,不顾家人反对,就为了他那一句“我爱你”,而远走他乡,去到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真不敢想象今天的我会处于何种境地。
“别怕,一切有我”在蜜里调油的时候固然悦耳动听,可两个人也早晚要从激情四射的面面俱到,回到平淡如水的生活轨迹中去,没有人可以做到对另外一个人永远保持高度关注。而这时,勇敢的你是否有能力承受举目无亲与无处话凄凉的落空?
一直觉得女人很可贵的一种气质是笃定,这种笃定能让你时时刻刻明白自己是谁,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想过怎样的生活,而在面对诸如爱情、婚姻这些重大选择的时候,女人往往都缺乏这种笃定。
同学蚯蚓,在情窦初开的年纪,遇上了“英俊潇洒”的初恋,于是一发不可收拾。为了所谓的爱情,放弃未完的学业,不顾父母的反对,十八岁未到,就带着父母给的一笔嫁妆,追随男孩到了贵州的一个小镇。那时我刚得知这个消息时,简直有些瞠目结舌。
记得上学那会儿,蚯蚓一直被评为班上最漂亮的女孩,学习成绩也是数一数二,家庭条件也比普通人优越好多,或许是因为我对那个男孩了解比较少,我真的没有发觉他身上有任何闪光点,有任何值得蚯蚓为他奋不顾身的地方。
没过多久就看她晒出了俩人的婚纱照,她脸上那种纯净甜蜜的笑容,仿佛在向全世界喊话:我好幸福!后来泡在蜜缸里的蚯蚓很少与我们联系。直到一年多以后,另一位要好的同学问我有没有熟识的律师,我才知道蚯蚓被出轨了,其实准确地讲应该只是被劈腿而已,因为这个迷糊的蚯蚓,居然连结婚证都还没领。
蚯蚓说对手是当地的一个女孩,家境比她更好点,于是渣男以“门当户对”为由,说这个女孩比蚯蚓更合适他。
可是蚯蚓却不愿就此别过,依然心存幻想,等着渣男回心转意。然而人家却没觉得你是一往情深,只是觉得你占了雀巢,妨碍了他的佳人登堂入室,于是渣男开始用各种方法遣送、逼迫蚯蚓回娘家。
在看清了渣男的真面目和我们的劝导之下,蚯蚓决定放弃了,可是由于没有结婚证,她得不到任何的补偿,就连当初的嫁妆钱都拿不回来。
书上说:什么样的选择都有成本,只不过有些成了沉没成本。时至如今,蚯蚓在这段感情里付出的一切,都变成了“沉没成本”。然而,要想从沉没的付出感里走出来,绝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于是蚯蚓就以要钱为由,一直在渣男家里耗着、斗争着。一开始是渣男,后来变成了“渣男团”,而举目无亲的蚯蚓身后却空无一人。用她的话说,她连一个愿意听她哭的人都没有。
不久后的一天,蚯蚓向我们发出了一条求救的信息,说是自己被软禁起来了,我马上通知她的家人, 随即她的父母赶到贵州,把她接了回来。可怜的蚯蚓,除了冷眼,什么也没讨回来。
其实我觉得每个姑娘心里都应该有个天枰,做取舍之前,都应该把牺牲与回报放上去称一称。
如果天枰的一头是你的“全副家当”,而另一头是他许你的无法预知的未来,最后不幸赢的是他,让你甘愿为爱放下一切,远走他乡,那你就要随时做好自食恶果的准备。毕竟当时只是源于你的一句——我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