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个月不见,大宝和我有说不完的话,我们每天聊到很晚,他跟我说学校里的老师同学,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给我讲故事,背《三字经》……
当然,他也会问各种各样的问题“为什么会下雪?”“我们的星球怎么会天黑”“太阳怎么会发光”“地球为什么要围着太阳转?”……原谅我学识太浅薄,常常不知道怎么去简单明了地解释,只会说:“那你以后好好学习,自己去探索好吗?”他总是免为其难地说:“好吧!”
有一天,他突然问:“妈妈,要过年了吗?”
我说:“是呀!你喜不喜欢过年?”
他一脸担忧地说:“那怪兽会不会来?”
我愣了半天才明白过来,他说的是传说中的“年”吧!我们都把这茬忘了,怪不得朋友圈都在吐槽:现在的过年不叫过年,叫放假,因为很多传统的东西都被人们遗忘了。
“贴春联,挂灯笼它就不会来了吗?”大宝见我不语,急切地问。
我笑了笑才回答:“是的,怪物怕红色的东西,它还怕声音,只要我们敲锣打鼓放鞭炮它就不敢来啦!”
大宝还是不放心:“那我们什么时候贴春联,我的小鼓坏了,吹哨子可以吗?”
“可以,可以,春联过几天再贴。”见我十分肯定的回答,他才跑去跟别的孩子玩捉迷藏。
一直以为,孩子对新年的认知,跟我们小时候一样,充满期待和欣喜。结果却是这般情景,我决定带他去寻找年味。
小时候过年,基本上家家户户都杀猪,现在连猪毛都看不到一根,多方打探之下才听说朋友亲戚家要杀猪,我跟表妹牵着大宝,走了两里路来到他家,圈养了一年的野猪早已经被放干血躺在地上,它被人抬起,架到热水锅上,准备刮毛。
大宝没有新奇的感觉,他感觉到处脏脏的,还时不时的提醒我,别踩到地上的血。猪毛还没刮干净,就喊着要回家,我还想让他见识一下解剖呢。好吧!我错了,不应该让他看到这么血腥的场面。
第二天,婆婆要打豆腐,她本想拿去用机器加工,刚好邻居家在打豆腐,她就将就着热锅热灶打起了豆腐,我带大宝去参观。
大宝看着锅里面奶白色的豆浆,说煮熟了就可以喝,等到真煮熟,让他喝,他又不愿喝,他说要变豆腐。
婆婆将滚烫的豆浆倒进一个大木桶里,将溶好的石膏水缓缓地均匀地倒了进去,大宝一个劲地问变豆腐了吗?变豆腐了吗?他满脸期待地守在木桶旁,等到盖子掀开的时候,他不可思议的惊叹:“哇,真的变成了豆腐!好神奇!奶奶会变魔术呀!”。他天真的话语,逗得旁人哈哈大笑。
作为吃货的我,赶紧跑回厨房,拿碗装豆腐脑,几个小吃货各自拿着自己的碗在一旁敲地叮当响,都想让我给他们多分一点,分好豆腐脑,又有得忙,这个要加酱油,那个要加白糖,等我自己吃的时候,豆腐脑都已经凉了,不过看他们吃得那么开心,我也无所谓了。
原本还想带他去看人打糍粑,但是大家基本上都不种田,更别说种糯谷,都嫌麻烦,想吃也是去集市上买现成的,再说孩子们也不好这一口,只好作罢。
我们带着孩子们去广场上看热闹,让他体验一下年味,他看到卖棉花糖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们将他带到卖春联的摊前,想让他看看老爷爷写毛笔字,他却一个劲的啃棉花糖。
啃完棉花糖,又要去坐蓬蓬车,小宝还没爬上去,大宝就在那里开动了,吓得我出了一身冷汗,出于安全考虑,他爸爸也坐了上去,兄弟俩特别兴奋和激动,我真担心那个车承受不了那么重的重量。
几圈下来,他们又觉得没有劲 ,要去骑摩托车,要去打游戏机。小宝玩累了,直接趴爸爸肩上睡着了,大宝一直嚷着没玩够 ,不愿意回家,我们商量着把弟弟送回去再来 ,他这才说好,一上车,他也忍不住睡着了。
大年三十的早上,叫大宝起床,他嘟囔一句:“还没睡够呢!”翻过身继续睡。
我告诉他爸爸在贴春联,他一个鲤鱼打挺就爬了起来,外套也不穿,拖着个拖鞋就跑到门去,给他爸爸扶梯子、端浆糊,像个指挥官一样,在那里指指点点:这里没刷浆糊,那里又贴高了、贴歪了,还不时的提醒他爸爸小心点,贴完后还不忘表扬爸爸:“爸爸你真厉害!”搞得他爸爸哭笑不得。
最让人兴奋的莫过于拜年啦!家家户户都有红包拿。小宝是见红包就拆,大宝拿了红包就交给我,让我帮他保管,大家都说他懂事,我倒不希望他这么懂事,太没个性了,一个人对一件事情一样东西没了兴趣,做什么都提不起劲,更别提乐在其中了。
果然,大年初二的晚上,他就跟我说:“妈妈明天还要去拜年吗?拜年太无聊了!”
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学会“无聊”这个词,但深有同感,的确够无聊的,拜年就像赶考似的,这家的鞭炮才刚响完,又提脚往下一家赶,来不及寒暄,更来不及叙旧,一来,交通便捷了,一天可以走好几家,再者,假期有限,时间紧迫,不这样赶的话,很多亲戚家都去不成。
十分怀念小时候,一家四口骑着单车去拜年的情景,一天一家,一直拜到元宵,尽管那个时候没有现在这么多精致美味的糖果。
初三晚上,村里来了龙灯。孩子们异常兴奋,顶着咧咧寒风和毛毛细雨跑了出去,跟着龙灯跑了一大圈,大宝说他长大了也要耍龙灯,我跟一个小男孩借了一个灯笼让他过一下耍龙灯的瘾,他纠正说:“是耍龙灯!不是灯笼!”,他爸爸又抱着他去举了一段路的龙灯,回来后一个劲地跟他哥哥炫耀:“太好玩了,太好玩了,哥哥你耍过龙灯吗?老师说过年是要耍龙灯的!”
我总算明白,耍龙灯才算过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