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说:诸法从缘起,如来说是因。彼法因缘尽,是大沙门说。(缘起偈)
诸行无常,是生灭法。生灭灭已,寂灭为乐。(无常偈)
——题记
这个冬天本就寒冷,加上一次别离就更显得冰冻刺骨。
“二毛哥可能也就剩下不到一周的时间了。”电话那头先生幽幽地说着。
“你也别太伤心,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我劝慰着他,但是我的心里却隐隐作痛。
二毛哥是我先生的堂哥。“二毛”是小名,兄弟姐妹四个,老大是姐姐,老二、老三、老四三兄弟依次是大毛、二毛、三毛。二毛哥的爷爷奶奶之前是地主家庭,据说我们那现在最繁华的商业街之前都是他们家的家产,后来“斗地主”,家里所有的东西都充公了,就连家里的字画、古玩也都被一一没收,二毛哥的大地主爷爷和父亲被批斗致死,二毛哥的母亲郁郁而终,留下四个孩子。后来全靠我先生的爷爷拉扯着长大,因此,堂哥们和我先生的感情就特别亲近。
由于生活的穷困,二毛哥的身体打小就不好,一直骨瘦如柴。十三四岁就跟着别人出去做事,成年后二毛哥从事的是室内装修,由于他吃苦耐劳,不怕吃亏,所以人缘很好,在圈子里总能找到活干,一年到头都有得忙。因为自小缺少家庭的温暖,所以他很重视家庭的维护,只可惜遇人不淑,堂嫂嫌弃他不会挣大钱,在生下女儿后抛夫弃女跟着别的男人跑了。二毛哥从此更加沉默了,独自养大了女儿,再未组建家庭。
就在今年的8月份,堂哥身体不适去医院检查后,被查出肺部有问题,医生诊断是“肺积水”,很严重。究其原因,应该就是和装修过程中,长期和甲醛、灰尘等有害物打交道造成的。就这样,一个他赖以生存给予他生活希望的职业也毁掉了他的健康夺去了他的生命。今年,堂哥才47岁,原本该是男人一生中最鼎盛的生命期。接来下是漫长的休息治疗时间,常年不休的堂哥整个人精神全垮掉了,整天沉默不语接受医生的治疗,心里唯一的牵挂便是女儿,原本他女儿是计划明年结婚的,面对这样的变故,所有人都陷入了无限的悲哀。
暑假,我带孩子们回老家的时候还特意去看望过堂哥,那个时候他已经瘦得皮包骨了,说不上两句话就累得气喘吁吁,去看望他的亲人无不唏嘘泪流。可是病痛已然在身,又有什么办法呢?前几天我先生刚好要回老家处理些事情,就特意去看望堂哥,结果被告知,堂哥已经时日无多,只能靠药物镇痛,也已经吃不进去任何食物了,单靠输液维持着生命。我先生去看望他时,他的眼皮沉重得睁不开,话已经说不清楚,只有眼角的泪水不断往外流,是啊,对于这个世界他仍有不舍和牵挂,还没好好活过呢,就要走向终结了。一向坚强的先生也忍不住哭了,更多的是心疼和难过。
难以想象,一个人在跟自己的生命和亲人作别,等待死神降临时是何等的绝望和痛苦。作为旁观者和亲人,我们有太多不舍和无奈,甚至是对命运不公的抱怨和责骂,可是那又怎样,终究改变不了生离死别的结局。
有些缘分,一开始就写好了结局。相聚,有时;别离,有时。
我们总是告诉自己,在能爱时要学会好好爱,在能珍惜时要学会好好珍惜,可是我们始终无法学会,在面对别离时该如何告别才不会痛苦难过。
南无阿弥陀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