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从口入,药也如是。很多人一上了年纪,就开始拿药当饭吃,天天吃,顿顿吃,只维持甚至拖大病情,却很少能根治,不能说他们缺乏深究病理和缓慢康复的耐心,只是好像根治的“念”不够深。从这点上看,药食同源防患未然,还是挺科学的,草木金石皆可入药,肉蛋五谷里也有良方,譬如胆肝弱多吃青绿,肺和大肠弱多吃白,胃和脾喜黄,心脏和小肠喜红,膀胱和肾喜黑,又譬如早上多喝红薯稀饭、“朱雀汤”,晚上散散步、用花椒水泡脚,再考虑寒症热症阴阳五行,就不用为每天该吃点什么、该做点什么而发愁了。更为重要的“念”是,心理健康与身体健康相辅相成,心病还须心药医,毕竟蜕去一身皮囊才能明白,“念”是今日心,心才是内核。
也许越是对历史、哲学、文化感兴趣,就越容易一个不小心,踩到了宗教和玄学的门槛上,如果你敢扒着门缝朝里看,也许还会发现,什么山、医、命、相、卜啊,什么四柱、六壬、八卦啊,什么奇门遁甲、梅花易数、紫微斗数啊,原来本是一家,都只是判断心绪事物发展变化的某一个侧面罢了,也许用不了太久,就会被科学破解其中的密码。用三片树叶对应八卦、测过客的性别年龄,早已不是什么稀奇事儿了,今天身在外地突然接到校车司机打来的电话,独缺自家孩子还没上车,校门口都清净了,得此消息难免担心,况且老师也失联了,于是也只能“月上起日、日上起时辰”,试着用完整版的“小六壬”掐手指肚了,结果是“赤口”,指向纠纷,果然没过太长时间,老师给信儿了,被同学误会起了争执,让她留在学校里了。放心之余,突然想到这句“起心动念惊动十方神煞”,你起一个念,整个宇宙全都知道了,所以人还有什么理由不去好好走自己的路、还自己的愿、了自己的缘呢。
如果你读过了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仍有耐心整理七代族谱后重读一遍,不妨再去看看《霍乱时期的爱情》;如果你读过了余华的《活着》和《许三观卖血记》,不妨再去看看《兄弟》和《文城》;或者干脆一口气把“当年明月”的《明朝那些事儿》全七本读完,再或者还可以是《平凡的世界》、是《遥远的救世主》……也许很快你就会认同,原来喜剧的内核真的是悲剧;而你在感受书里的悲喜时,已然阅尽了无数人的一生;可在你合上书后感叹作者的“觉悟”、“智慧”时,虽仍看似高大上,却既不神秘,也不遥远了,只是好像隔着点什么似的,说不清道不明。不记得是谁说过了,女人参透情绪就觉醒、男人参透面子就觉醒、凡人参透因果就觉醒,但觉醒的过程又必然非常痛苦,因为必须要以失去做为代价,因为人教人百遍无用、事教人一遍入心。也许这时候你才会明白,原来曾经隔着的、那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是要在整合认知后才能不被撼动的自我认同,也是在你越小的时候,越会为喜欢与在乎的人和事,而迸发出的不疯魔不成活的勇气。
不记得是从哪年开始,就很少参加社交聚餐了,大概是因为越来越觉得,既不需要别人提供所谓的“情绪价值”,也对坐等来的“时尚”美食没了期待。取而代之的,是亲自选材烹饪、孩子吃的舒服、小病戛然而止,那是自己更需要的踏实和满足。心态一旦变了,习惯也就跟着变了,于是见到三瘦两肥的五花肉,就想切成细条,煎出油脂撇掉,然后搭配蒜末、老抽、生抽、黄酒、姜粉、五香粉、红葱酥、酱豆腐和泡发的香菇丁,熬成一顿“台式卤肉饭”;见到新鲜的鸡腿,就想先切成块儿,然后搭配姜片、白芷、八角、花椒、麻椒、辣椒、老抽、生抽、线椒、葱蒜,炒出一锅“临沂炒鸡”……当然更多时候,还是一馍一粥放些红薯大枣、一荤一素配点肉丁鸡蛋,最能给人安定,也最能让人感觉到,在那一刻,相比于时代的喧嚣、人心的躁动、工业制品的泛滥,大自然的馈赠、炊烟的洗礼和眼前流逝的时光,或许才更奢侈。
石之美者谓之玉。翡翠、玛瑙、绿松、田黄,只要你喜欢,都可以称其为玉。玉石文化在中华文明中素来享有一席之地,岫岩玉、独山玉、蓝田玉、和田玉,并称“四大名玉”,其中又以和田玉流传最广。或许很多人会为翡翠鸣不平,毕竟其密度更大、色彩更明艳,价格也更高,却也不能否认,翡翠更适合外带,展示给别人看,与之相反的是,和田玉光泽内敛,更适合贴身佩戴,也更符合中国人的温良品性。和田玉,依其产地和玉质优劣,主要分为新疆料、俄(罗斯)料、青海料、韩(国)料,新疆料油润、俄料白度好、青海料水透、韩料却似蜡;依其产量和开采位置,又可以分为山料、籽料、戈壁料、山流水料,顾名思义,对应的是山上炸碎运出来的、河道里面挖出来的、戈壁滩上捡起来的、山水相接处碰到的;依其颜色细分,又有墨、白、青、碧、黄、粉、紫、红,及其融合渐变的几十个品种;依其雕琢的次序、成品的样式和对应的价格,还包括了摆件、镯子、牌子、吊坠、杂件等等;更因为掺杂了玉匠的手艺和名气、商人们的几番倒手等因素,才造成了“黄金有价玉无价”的现实。至于佩戴玉石究竟能否祛病挡灾,当下尚无定论;但买不说“买”、只说行话“结缘”的人,大概是有所得了。
2023年8月6号凌晨2点33分,山东省德州市平原县发生了5.5级地震,让一个远在110公里之外刚要入睡的人,先是好奇楼下那半年多没露过面的大哥大嫂,深夜里哪儿来的兴致偷跑回家,把床摇的吱吱响,然后发现自己的门窗,竟也开始跟着不安分起来,这才自言自语地说“我操,这是地震了哈,不会嘎嘣挂掉吧”,紧接着不到十秒钟,大地停止了晃动,许多住户家中亮起了灯,随后地面空旷处的人,从无到有多了起来,他们几乎都是简单地披了件外套就跑下楼的,却没人说要上楼取些值钱的物件再回来,他们互相传递着“小震不用跑,大震跑不掉”,也互相打气说“没事了,回去睡吧”,可直到东方泛白,很多人还是迟迟不肯回家。至今也只记得,那天是自己化忌加地劫的小限日,却顾不得去推算六壬八卦求个安心,满脑子都是关于“你那里震了没”这个问题,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问询。分享欲,在这种能让人轻易联想到死亡、联想到这辈子就此别过的时刻,显得尤为渺小。史书里容不下我们这些凡人的名字,可是凡人,是否需要证明,他们也曾因努力与挫折、希望与绝望相互交织而不知所措,他们也曾为爱与恨、善与恶相互拉扯而遗憾惶恐,他们是否配得上多一点的财富安身,他们是否找得到一条小船去到彼岸……在那天,这些类似于“惑”的问题突然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