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今天我当厨
知青点做饭的王大伯回家养病了。点长把十六个知青依次排了班,大家按照值班顺序不分男女,每人三顿饭,轮流做一天。
父母忙于工作,我们姐弟五人从小都是由保姆奶奶带大的。下乡插队时,我十九岁,仍不会做饭。
轮到我做饭时,我既兴奋又不安。我凌晨三点多就爬起来,先是把大碴子水饭煮开了锅,然后把前一天值班大厨蒸的馒头腾好,再调制些咸菜就大功告成了。
初试身手,就小有所成,我不免有些沾沾自喜。
午饭是酸菜炖粉条,我把储存的咸肉也切了几块添进了锅里。菜出锅时,我多加了几小勺味精,好让大家吃出不同寻常的鲜味儿来。
十点多钟,出工的伙伴们回来了。干活累了一头晌,大伙儿早已饥肠辘辘,端起碗张嘴就是一口。“哇”的一声,他们全又吐了出来。
原来,我把糖精当成味精加到锅里了。
二、玉米地作证
秋季里,青年点收获了一些南瓜。南瓜籽收购价较高,是点里的一项副业收入。
那天晚上,我们边聊天边抠南瓜籽。女生中排老么的“小六子”童心未泯,她抓起软黄软黄的南瓜瓤,不断往男生的脸上抹、脖子里塞。一石激起千层浪。一会儿功夫,大伙儿就玩嗨了。
他身材高大,人长得也帅,自然吸引了好几个女生来“骚扰”他。他力大臂长,几番下来,都没让“小六子”等人占到什么便宜,反而把她们自己弄得一身黄。
第二天晚上,“小六子”对我说:“你只要把他引到房后,我们就有法儿报复他。”青年点后院是一片玉米地,玉米棒掰下来了,秸秆还立在地里。
我和他是发小,又是同学,我当“诱饵”是最合适的人选了。
他一脸狐疑地跟着我来到了玉米地里。
我朝玉米地喊道:“耿六儿,他来了!”
四下一片寂静。一阵风儿刮过,玉米叶子沙沙作响。
“人呢,说好在这里的呀!”我喃喃自语。
他非常奇怪地看着我,那眼神儿,有些意味深长。
我赶紧又大声喊了她们几声。四周依旧是一片寂静。
他说:“你有啥事就直说吧。”
我说:“不是我有事,是小六子她们找你有事。”
他嘴角笑了笑,又拿那种意味深长的眼神望着我。
“真的不是我,是耿六儿她们……”我着急了,感到自己说不清了。
我只得把他领到女生房间。“小六子”等人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悄悄回到了屋里,正没事人儿一般聊着天。
“小六子”被我一把薅了过来。
“刚才是不是你们让我把他引到房后的?”我有些气急败坏地问她。
“没有,压根儿就没有的事儿啊!”她当着他的面,脑袋摇得像拨浪鼓一样。
从此,他就认为我对他有那个意思了。
三、我怀孕了
我和兰是学校女子篮球队的队友,也是闺蜜。高三临毕业那年,我俩认真地探讨了“孩子是从哪里来的”这个困惑我们多年的不解谜题。最后,我们一致得出了一个结论:女生到了一定年龄,只要和男生肌肤相“亲”,就可能会怀孕。
我俩被自己的研究结果吓了一跳,女孩子意外怀孕的机会也忒多了。
我们经常和男生在球场上打球,彼此都亮胳膊露腿的,对抗时,身体不可避免地会磕磕碰碰。我那个怕呀,生怕一不小心就会怀上孩子。
怀孕的恐惧感一直伴随着我毕业下乡插队那几年。
他和我是发小,又是同学,插队时又恰好在一个知青点。他个子很高,是篮球健将。当时,我与他经常代表公社男女篮球队去旗里参加比赛。一次,我们外出比赛返回知青点时,他提出趟河抄近路走。我犹豫了一下也就同意了。他可能早有预谋吧,而我也被他的帅气迷惑了。那天,我竟然稀里糊涂地让他牵着手淌过了河。一来二去,我们两个算是好上了。
一天,我终于下定决心向母亲坦白,并提出“批准”我结婚的请求。否则,事情败露后,我们大家都将无法收场。
我鼓足勇气,低着头嗫嚅着对母亲说:“……我怀孕了……”母亲一惊,脸色凝重起来。
知女莫如母。母亲不相信我会做出格之事。她耐心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自己怀孕了呢?”
“他拉了我的手……”我低声说道。
四、“偷吃粉渣”的猪
知青插队第二年,我被调到大队部任现金出纳。队部前边有一座马铃薯粉坊,秋天漏粉后的粉渣就堆积在粉坊的外面。
那天,我在村部办公室无意间望见从前院跑过来两只猪。前面的猪不顾命地跑,嘴里满是白色的东西,好像偷吃了粉渣。后面那只猪使劲儿地在追赶。
我大惊小怪地喊道:“许书记,你看猪偷吃粉渣了,正逃之夭夭呢。粉坊得好好管理了!”
许书记是大队书记,北京知青,年纪大不了我几岁,插队已经七年了。他轻描淡写地回应道:“哦,猪倒沫了。”
“啥叫倒沫啊?”我想探个究竟,继续问道。
许书记没有吭声,转身走了。“赖毛子”在我旁边,她冷不丁给我胸脯一杵子:“傻孩子,不懂你就爱瞎问……”我一下子愣了,知道自己可能走嘴了。她是当地人,小我两岁,农村嗑她懂。
我不再追问了,但内心的好奇却让我总是惦记着这件事情。晚上,“赖毛子”和我睡在一个炕上,我又问起了猪倒沫的事。她笑了,说:“猪吐沫,是它发情了。”
她解答了一个困惑,又抛给了我一份好奇:“什么是发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