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多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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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有多爱我?

每次小蝶歪着脑袋问的时候,阿枫都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在阿枫的记忆里,这样的问答时间属于哑口无言的状态,绞尽脑汁也挤不出一个字。但小蝶偏偏是个极其古怪刁钻的女孩,绝对不会轻易跳过或者忘记追问。她不但会追问,而且会一遍又一遍的不断追问,直问得阿枫脑门沁出一层汗珠,还是不依不饶。

阿枫已经记不得,因为这个问题的无解,小蝶生气了多少次,自己也懊恼了多少回。

歌词里写着:你问我爱你有多深,月亮代表我的心。如果把这句歌词当做答案,小蝶也是绝不会满意的,甚至可能敲他一顿爆栗子。阿枫倒是宁愿挨她一顿爆栗子,可挨完了还是得回答她的问题:你有多爱我?

你有多爱我?

阿枫想起阿爸说过的一个梦,一个关于阿母的梦。阿母在梦里又回到了年轻的时候,阿枫还很小,大概是刚刚能蹒跚走步。阿母牵着阿枫行走在家乡的溪流旁,跨河的小桥被冲毁了。阿母不得不放下手里的行李,抱起小阿枫,趟着河水把他放在对岸,然后返回去取行李。当阿母终于带着行李到达彼岸,却发现小阿枫不见了。阿母惊慌失措,发了疯的寻找,痛苦的大声呼叫,泪水奔涌不止,沾湿了枕巾……阿母从噩梦中警醒,哽咽着说:我们的孩子丢了……

那一年是阿枫第一次出远门,去离家很远的地方读书。阿爸说,你要对你阿母好,多多打电话给她,让她安心些。

那大概是最深沉的爱吧,竟然深到睡梦里去了。

可是阿枫很少做梦,没有梦见过阿爸阿母,更是从来没有梦见过小蝶。但是他知道,如果小蝶不见了,他也会像阿母一样心慌着急。

同事阿本给女朋友买了一条项链,是镶钻的。他女朋友高兴坏了,在社交平台晒照片,还写了甜蜜蜜的感谢话语。阿本喜滋滋的说,钻石是世界上最坚硬的物质,纯粹美丽,让女孩子着迷,正好代表了爱情的坚固美好。

阿枫觉得,阿本一定是极爱他女朋友的,不然也不会勒紧裤带,节衣缩食省下那么一大笔钱去买这么用心的礼物。阿本没有那么多钱,也不想花那么多钱买一块透明的碳元素,他也不喜欢代表“情比坚金”的黄金。他只给小蝶买过银饰,银色的手链,镶着蓝色水钻,很便宜。他知道,小蝶很喜欢。

至于其他的礼物,他送的最多的是折纸,川崎玫瑰,福山玫瑰,酒杯玫瑰,卷心玫瑰、罗伯特玫瑰……还有各种各样的小动物。刚开始的时候,小蝶很惊喜,看着那么折纸,高兴的笑着,眼睛里闪着光。可后来,阿枫说我送你个礼物吧,小蝶都很平淡的笑道:是折纸吧。阿枫感觉好尴尬,就再也没有送过她折纸。可能她也喜欢钻石吧,阿枫心里想着。

得空的时候,他问小蝶,我也给你买个钻石吧?

小蝶哈哈大笑着说,好啊,给我买个大钻石吧,可惜我们没有钱。

一会儿她又笑着说,算了吧,我又不喜欢钻石,你是知道的呀。

阿枫知道,小蝶是是在体谅他没有钱。他商量小蝶,想要换个工作岗位,出差做销售业务,收入会更好些,还有各种补贴可以拿,年终还有分红。

小蝶当场变脸,眼圈都红了:我跟你在一起,是因为你能守着我,陪着我,不是因为你有钱或者没钱。你整体都不在我身边,挣多少钱又有什么用。

阿枫心底有些震撼,小蝶明明喜欢那些晶晶亮亮的东西,可为了两人能待在一起,宁愿去不喜欢,这大概是小蝶的爱吧。

再后来,阿枫终于还是出差了,临时应急去另一个城市帮忙。他认真的把家里的常规事项做成备忘录,贴在大门对着的墙上:进门随手锁门,出门带手机、钥匙、钱包,关煤气,关水电,冰箱里有些什么,各主要外卖的叫餐电话和营业时间……临走时他还安慰小蝶,没关系了,只有两三天就回来了,你每天睡觉前给我打个电话。

第一天的晚上,小蝶竟然迟迟没有电话打进来。阿枫拨过去,一直没有人接听。他在小蝶的社交平台留言,她也一直没有回复。

也许她在洗漱,或者泡澡?阿枫自我安慰着。

又过了一个小时,阿枫还是联系不上她,他有些心慌了。他不敢一直拨打,担心对方的手机耗干了电量,那就真的联不通了。他也不敢打电话给小蝶的家人,万一闹了乌龙还害他们操心。但他又忍不住担心,每隔一段时间,他就拨打一次,到后来竟然有些气闷,额头的汗珠淌了下来。

终于,凌晨一点,小蝶接起了手机。

阿枫劈头就吼她:你在干嘛,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小蝶委屈着回应:对不起,一开始我有点生气,故意不接你电话,手机调了静音。后来我在沙发上睡着了,没听到你的电话……

阿枫顿时没了怒气,轻声道,好啦,赶紧睡吧,凌晨起夜睡不踏实,影响精神的。

小蝶沉默了一会儿,突然道:阿枫啊,你有多爱我呀?

阿枫惊得连忙把手机从耳边拿开,看着手机屏幕上提醒的几十通未拨通电话记录,又语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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