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那场落在心头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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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图片与文字是某一公众号说关于个别村干的文章截图,有点偏激吧。

我来说说我的感受:

戊戌新春伊始,狗年的开头并没有带给我们“旺旺”,阳光灿烂了一两天,老天就抛给我们一个冷笑话:两场超强超暴风雪,追着寒风的凛冽,先后覆白了江淮大地。

入眼的不仅仅是皑皑白雪,玉树琼枝,还有下面几副图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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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是汪河村干风雪中去我家时拍的。

哟嗬,照片里老父亲衣衫未整的站在自家堂心门口,两手似乎还在提拉着裤腰带,一付睡意未酣的样子,仰头与眼前的中年男人在说话。背后油漆斑驳的大门上,有我去年春节时贴的迎春对联,受风吹日晒的缘故,自上而下由红变白,虽破旧,却还牢牢地粘贴在发白的门板上。门前场地的积雪映射着老屋,堂心铮亮,简朴温馨。

电话里父亲说,村里领导们来过,查看咱家的房子和人有没有受到暴风雪的侵害。

那位中年男人正是我们汪河村村委书记毛立新同志,风雪中,专程来看望像父亲一样留守在老家的老人们。

我的老家在汪河,位于桐城市西部山区。村里像父亲这样年纪的老人约有一两百位,由于各种原因,每个村民组或多或少都有留守在家的,是奔波在外的儿女们心头一种沉甸甸的牵挂。每每看到老家天灾人祸的点滴新闻,就止不住的让人担心。

我在离家二十公里外的范岗小镇上班,虽说距家不远,可老天的变化无常和父亲的身体健康状况也时常侵扰着我。

就像去年七月初的暴雨,接连几天如倾盆似瓢泼,牯牛背水库水位不断刷新记录、年久失修的老房摇摇欲坠、横贯狮象东西的天桥轰然垮塌、大大小小的泥石流阻断了回家的路。

每位留守老人的子女都在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家里的实时状况,问得最多的就是村部。

我也是接村长汪亚斌的电话后回家接父亲的,一路上风雨飘摇,多处房毁路塌,满目疮痍。短短的二十公里回家路,一来一回走了三个多小时。险情来临之前村长汪亚斌各家各户的电话通知:子女就近的把老人接走,子女远在异乡没法回家的,村里想办法把他们接至村部,统一安排食宿,直到险情排除。

那次的险情比今年的雪灾还严重,那段时间他们忙的焦头烂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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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姐夫方和平是随着这次暴风雪的脚步一起走的,走得突兀,走得悄无声息。

他在潜山县开发区,帮朋友打理一家做矿山机械生意的公司,大雪封门时,公司放假几天。

他留在厂里,随时观察雪灾带来的变化。

意外来临的时候,太快,快得让人猝不及防。他和工友前脚刚踏进工棚,简陋的钢结构承受不住雪的暴戾,只一声轰隆巨响,和平姐夫头与胸部先后受创倒地,瘦弱的躯体被冰冷的钢结构挤压。虽然在第一时间被送进安庆市第一人民医院救治,但二十一世纪先进的医疗设施和精湛的医学技术最终没能挽留住他,孤独的躺在异乡,撒手人寰。

别了他二十多年相濡以沫的妻子;别了他尚在孜孜求学的贴心小棉袄;别了那么多他至爱以及至爱他的兄弟姐妹……

随后调解理赔的善后工作进度缓慢而繁琐,腊月二十,我们进驻潜山县政府,进门正逢几帮上访的民工,在吵吵闹闹地诉说着他们的不易与艰辛,三辆满载特警的警车鸣着警笛,呼啸着和我们同时到达。

县长办公室接待员面无表情的接待了我们,也许他们见惯了这类事件,临乱不惊,几位领导也是一筹莫展。一时间遇难家属痛失亲人的声泪俱下,接待办事员资金不足的无奈摊牌,各种声音与烟雾充斥着小小的办公室。

维权是艰难的,逝者已逝,早点入土为安才好,又逢年关,按农村风俗,逝者未火化,是不能拖过年的。

谈判进展缓慢,有人主张谈不拢就算了,我们拉着维权横幅现在就去合肥上访,不信没人理。几位领导见此忙不迭地说他们正在想办法,小小的办公室人声嘈杂,不如派几位代表找个清净的地方好好谈谈。

两辆车拉着他们去了潜阳大酒店会议室。

时间一点点的过去,指针从上午十点到下午三点,太阳从东边慢慢移过头顶,慵懒地挂在楼西的檐口。

十六点,那边传来消息:谈判未完,他们把我们的村镇干部也谈来了。

十七点,当我们出现在潜阳酒店四楼谈判现场时,满屋子的烟雾缭绕,呛得人直咳嗽,空气污浊,氛围肃穆。

直至天黑十八点,村委毛书记才领着黄甲镇两位领导来通报谈判结果:赔款定于腊月二十二下午五点以前到账。

我们离开潜山时,街头已是华灯齐放,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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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年前一天早上,我跟和平姐夫的大哥询问结果,他说,赔款已按指定的时间到账,谢谢大家的关心支持。

还是得村干领导出面为妥。

忽然想起诗人臧克家的那首《有的人》:

“……

有的人骑在人民头上:“呵,我多么伟大!”

有的人 俯下身子给人民当牛马。

有的人把名字刻入石头,想“不朽”;

有的人情愿作野草,等着地下的火燃烧。

有的人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

有的人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

骑在人民头上的人民把他摔倒;

给人民作牛马的人民永远记住他!

把名字刻在石头上的,名字比尸首烂得更早;

只要春风吹到的地方,到处是青青的野草。

他活着别人就不能活的人,他的下场可以看到;

他活着为了多数人更好地活着的人,群众把他抬举得很高,很高。”

……

二零一八年的雪,落在心头,冷暖交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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