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一口气读完了一位治疗师的个案记录,说一口气读完不是很准确,中间会因为胸闷、恶心等等不适感让我不得不合起书本深呼吸走出去再回来继续看。这又是一个讲述死亡的案例,历时四年之久才最终完结的个案。
其实,作为咨询师我曾经都不止一次的质疑过,心理咨询对于丧失的治疗效果。除了陪伴,咨询师还能做到什么有意义的介入吗?最近开始跟心理门诊,有一位老年丧偶的老太太,有严重的焦虑和躯体化症状,已经药物治疗三个多月仍然是全国到处做检查看“病”。我没有走到老年,也更没有经历过丧偶,只知道那是一种无法名状的痛苦。剥离开老伴离世带来的痛苦,不难发现,老太太直面的是为自己而鸣的丧钟,是死神赤裸裸的对视。人类清晰的认识到等待在最后的是死亡,然后终其一生都在与这个即将死去的现实做抗争。
现实中我只经历过一次至亲(我的爷爷)的死亡,但是理智层面上我的宠物猫的死亡才是我第一次面对死亡。大约是十五年前的一个晚上,爸爸第一次来接我放学,走到快到家的最后一个拐弯的地方,爸爸背对着我告诉我我的猫咪已经不在了。虽然现在想起依然悲从心起,但还是要感谢我的父母尊重我的悲伤,让我抱着猫咪的尸体哭了一夜,第二天天亮把他埋在了小河边的树下。猫咪去世后我就如同所有经历丧失的人一样,幻想着,如果我怎么怎么样她就不会死去。带着这样的内疚,我在考研的那个暑假领养了我人生中的第二只猫,一只刚出生就被母亲遗弃的小家伙,即便大家都说她刚出生就没有了妈妈不可能存活。这样的情结在心理咨询室再常见不过,就像一直被父亲虐待的来访者在择偶时寻找的恋人偏巧都是有暴力倾向的。我们都试图让一切改写,让我们幻想的”如果“发生是不是就不用面对那么让人痛苦的死亡(父亲的暴力)。
一直到爷爷的去世,爷爷的诊断是心梗致死,稍懂医学人都清楚这是与死神赛跑的故事。爷爷去世前一直住在老家,不管我爸妈如何邀请都不愿意去我家,去了也必须当天回老家。我家距离医院不到一公里,可是爷爷家距离医院至少有十几公里。所以,这些年我依然心心念念的想着,如果爷爷当时住在我家,也许他还好好的活着。其实,我们对于至亲去世的内疚,我们的”如果“,都只是在掩盖着生命的真相,似乎只要有人承担了这份死亡的责任,死亡便可以不那么可怕和无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