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有意义的活着,成为了我长久以来不时询问自己的一个问题。或者说,这是我常常的内心独白。然而,至今,我依然困惑。
活着若少了意义,就像发动机没有了燃料,也即无了动起来的动力。所以,寻找生活的意义,也就是寻找活着的源动力。
五一假期,我没有外出玩耍,如往年一样,回老家,陪陪父母。但是今年区别往年不同的是,我不再是父母的乖乖女,陪他们一起到田地劳作,而是选择了在家睡觉。由一开始的睡去醒来,再睡去,到后面只想一直睡去。。。什么也不想干,毫不夸张的说,我还不如自家院子里的两条泰迪狗(欢欢和毛小七),至少他们在随时等待机会朝新来访客吼叫,哪怕就是路人路过我们的家门口,他们也要旺旺几声。如果我是它们,我肯定选择耷拉着耳朵、趴在凉凉的水泥地上眯着眼睡着,管他们是谁,爱来不来,爱走不走,反而我不是传统的小土狗,我是聪明伶俐的泰迪狗狗。但试想,它们为什么没有做我理想中的狗狗呢?反而变成像普通的农村土狗没有两样的看门狗呢?也许是环境造就了它们,也知道应该入乡随俗。也许是勤劳的父亲,日日环绕它们左右,影响了它们。无论出身,但各司其职。说到父亲,忍不住多说说,或者是谈谈这几天在家中,我收获的感受。
用什么动物形容父亲呢?唯有老黄牛,最贴切不过。小时候,父亲外出误工,在家时间少,对他的印象没有太多深刻。然而,如今主要在家务农为生的他,老黄牛的形象日渐深入人心。他仿佛不知疲惫,每日早起晚归,恨不得每天都使劲全身所有的力气,但从来没有听他哀叹过,也从来没有听他哀愁过,甚至见人就喜欢开开玩笑,幽默一下。而且,一天中无论多么忙累,晚上,他也一定会拿出时间来,出去溜溜他的爱狗(毛小七和欢欢),并且还会满脸幸福或满目慈祥的跟它们聊上一会儿天。
毫不夸张的说,作为子女的我们,仿佛也没有享受到过狗狗的待遇与恩宠。2014年出车祸之前的父亲,是一位不善言辞的人,之后因为头部做过开颅手术,性情有所改变,开始变成一位言语较多的人,但是如果让他对我们说一些温情的话语,他肯定也是说不出口的。可他的温柔与宠爱,却对毛小七和欢欢例外对待。细细追究原因,也许就是因为毛小七和欢欢不会言语,而且依然会对他撒娇,而我们却长大,不仅不会撒娇,甚至很多时候常常指责或责怪他又什么什么做的不对。对我们的责怪,他也是假装生气的样子,应付我们一顿,然后依然是继续该干嘛还是干嘛,让我们很是无奈。尤其是妹妹,针对顽固的父亲,常常大发雷霆,总企图通过她的怒吼可以改变父亲一些决定,例如让他能少种几亩地,让他能把毛小七和欢欢用绳索拦起来以防咬伤了他人,让他在疫情期间外出时一定要带上口罩。。。但是,几乎总是枉费力气。能种十亩地,绝不种一亩;能让狗狗们满园快活奔跑,绝不会拴着他们。。。
有时候,我会加入妹妹的反抗大军,也朝父亲假装怒吼,企图干预他一些我们认为不对或者有伤害他身体的事情,但是无不是白费力气,于是,很多时候我不得不选择了由他。如果说是我妥协,不如说,顺从他。想着他的执着,也许自有他的道理。如果让我像他这样使出全身力气日复一日的劳作,吃饭先捡着剩饭剩菜吃。。。肯定做不到,甚至若真是过他现在的日子,我肯定愁死了,或者抱怨死了。我的生活里怎么能只剩下劳作?我的生活里怎么能没有咖啡与茶?我的生活里怎么能没有美食与好友?
但是,我那看似享受、快乐的生活,并不长久,或者并没有让我真正快乐,反而我常常感觉心情烦躁,焦躁不安,常常动力不足,常常悔恨昨日,忧愁明日,常常失眠于半夜。。。而父亲呢?仿佛永远不知道我这些情绪是啥滋味,他只知道今日种下的种子,三五月后便是满满的收成;他只知道院子应该日日清扫干净,他只知道狗狗需要溜溜,他只知道山上的藤条割来,能编制能各类框,或者可以作为冬日用之不尽的柴火。。他没有想任何,而就是干。所以,他累了的时候,仅是头碰枕头便是呼呼大睡。而干的少,想的多的我,便是翻来覆去,硬是睡不着。或者应该干的时候,我仅想攒缩一团,睡。
父亲的睡,是香甜的。我的睡,是颓废的。父亲的日子,是充实的;我的日子,是迷茫困惑的;父亲的人生字典里只有一个字“干”,我的人生字典里却多写着“干的少,想的多”。
我曾很多次好奇,父亲的生活源动力是什么。原本可以退休的年龄,他却如三四十岁的小伙子一样能干;原本可以顿顿大鱼大肉的生活,他却顿顿先捡剩饭剩菜吃;原本可以品着茶看着电视,他却发动起拖拉机,一个人耕作于田地。若现在家里还有继续攻读的学生,父亲的辛勤劳作,我是能够理解。然而子女个个独立,甚至还可以给他养老钱的时候,他却依然终年如一日的干。键盘敲到此处的我,依然没有找到问题的答案。
是对老无子养的担忧吗?三个女儿,还算孝顺、懂事,断然做不出不孝不养的行为。若真是担忧,所以劳作,我想他会心生抱怨的,如果子女能够孝顺一些,消除了他的后顾之忧,他就不用这般劳累了。但是他毫无抱怨,甚至无论子女怎么劝他少干点,他只有多干不会少干的。
是多年劳作的惯性吗?这个是有可能的。父亲自幼家境贫困,自小懂事的他,就靠勤劳的双手,撑起了一个小家,后面慢慢又撑起来兄弟姐妹的大家。干了一辈子,如若停下来,可能也就没有了活着的意义。对他而言,活着的意义不是成为英雄豪杰,不是救黎民百姓于苦难,而就是简简单单的作为人,活到老,干到老,直到眯上眼,干不动的那一天。肯定有人会心存疑问,这是什么意义?我想这个意义,就是不给社会添负担,不给子女添负担,自尊地、力所能及的,干好自己能干的。对生活不抱怨、不埋怨,对子女不添乱、不连累,就是他能力范围内活着的意义。
如果上面的分析,就是他活着的意义,会不会也是我给他粉饰的伟大?如果源动力来源于为他人,很多时候,不会长远,因为不是发自内心的动力,总有会用尽的时候。如此,细想,他的源动力,就是通过自己双手创造收获的喜悦或者说是未来的可期。因为他播种的时候,他脑海中想的不是当下的劳累,而是不久未来的硕果累累。同时,繁忙收割的时候,他脑海中想的也不是当下的辛劳,而是不久未来可以换来的不错收入。如果说换来不错收入,是他奋斗的终极目标,不如说通过自己双手创造的安全感,是他奋斗的目标。因为换来的不错收入,他没有挥霍,还是节俭有度,还是顿顿先捡着剩饭剩菜吃,生怕造成一点浪费,然而,当兄弟姐妹或者子女有难急需用钱的时候,他往往第一时间拿出存单,慷慨解难。
通过自己双手创造安全感,应该是父亲有意义活着的源动力。他不靠他人,就靠自己日贡一卒的干。父亲的人生里,干永远多于享受,对比享受多于干的我们而言,他少了很多烦恼,少了很多焦躁,少了很多困惑。如此可见,人生快乐或者有意义的活着,离不开少想多干,离不开少享受多践行。
今天这一番思考,是我五一假期的收获。这也是,自踏入社会后,每次没有能量时候,我就会选择回到父母双亲身边,静静地待几天,因为父母亲总是充满无尽的能量会赐予我,或者会影响我。
前段时间,看过一场电影,名字叫《时间神偷》,里面吴君如饰演的母亲,在苦难生活面前,总会告诉自己“总要相信点什么”,于是,在我自己深感能量不足时,也会心中默念“总要相信点什么”。因为生活中的各种困难,会让人慢慢的变得越来越不信,甚至怀疑一切,但是总有些东西,是值得相信。例如,相信生活会越来越好,相信只要勤劳肯干,我们会战胜挫折苦难。相信今天的难,明天不一定难。相信困难挫折只是暂时的,我们会渡过去的。。。。
父亲相信勤劳可以致富,母亲相信未来一定会越来越好,我也应该相信我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打败我人生中的各种怪兽。
少想多干,并坚信我们所坚信的注定会实现,就是有意义活着的源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