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浅析《老炮儿》艺术特色

     管虎作为中国第六代电影电视导演,凭借他作品的犀利、生动的特点,被称为“第六代导演”中的怪才。在那浅吟低唱般的视听语言里,透露着关怀、具有强烈的人文主义关怀的精神。它的电影将影像的作用和力量运用到淋漓尽致,就如《老炮儿》这部影片,老炮儿在北京话中专指提笼遛鸟无所事事的老混混儿。而冯小刚饰演的六爷,就是曾“横行”老北京的老炮之一,如今过着悠闲自得的日子,却不想自己儿子晓波被卷入了与小飞的纠纷中。六爷试图出面摆平这起纠纷,却发现这个时代已经有了一群新的“话事人”,自己以往固守的生活方式已经渐渐被时代所抛弃。影片在叙事结构上连结有序,创作者竭力打造了六爷这一英雄气概的人物形象。一方面导演用极其情绪化的镜头运动以及剪辑方式表现了现实的社会,是一个没有江湖的时代,规矩道义被钱权践踏,又用体现内心的特写镜头表现了被卷入纠纷中的人,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无奈,另一方面又体现了父亲与儿子之间温暖的亲情。

     在影视作品中影像可以叙述故事,揭露社会现实也可以表达艺术家的思想。本片运用不同的景别变换,方言的使用以及隐喻蒙太奇等多种表意元素共同构成了《老炮儿》。

     《老炮儿》表现主题的独到之处,就是对不同镜头景别变换的运用。影片大部分采用中近景拍摄。冯小刚的形象在电影里可以说是一个不可或缺的符号,每次给到的近景镜头都像一个感叹号加重整句语言的语气,更加抓住观众的内心。例如六爷最后终于找到抓他儿子所关在的修理厂,在与对手谈判时,被小飞的手下打了一巴掌之后,镜头由近景转变为特写六爷的表情,他眼神里没有恶狠狠的仇视,有恨也有不认同无奈,憋屈。这样的镜头诠释了价值观的变质,社会观的扭曲,以及对规矩的反思。影片末尾,六爷独自奔赴战场,在整理和换装的一系列镜头剪辑里,都是近景拍摄,用近景镜头停格处理,反而加重了电影的节奏。最后整理完所有事宜,取好自行车,变为全景长镜头拍摄,侧面和正面切换,更好的拉长了电影的语气,让气氛显得更加凝重,体现了六爷视死如归的精神以及不得不“赴约”的无奈。

     方言的使用。严格来讲,这其实是一部方言电影,它其中的对白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普通话。所以,影片中的对白,在北方人听起来无比正常的儿化音和俚语搭配,却让另一些人笑不可支。例如冯小刚饰演的六爷和张涵予饰演的闷三儿,他们板着脸念叨着局气,揍性,你们丫的,这些听似滑稽的语言,却是京城老炮们的日常。这是一部到处充斥着烟头和脏话的影片。有时,脏话是一种对对方的羞辱,有时,是一种语气,《老炮儿》中的显然属于后者。这帮老爷们一嘴一个你丫,我操,其实都是用脏话巩固着自己不断流逝的荷尔蒙和渐渐失散的自信心。例如老炮儿们二闯修理厂,为救儿子,被重重包围,时常用脏话来为自己壮胆,当提出老北京的“茬架”的规矩时,却被嘲笑跟不上时代,这一系列的行为体现了浓浓的父子情以及现在的时代,规矩已经被淡化。

     隐喻蒙太奇的运用。隐喻蒙太奇,顾名思义就是借物喻人。影片《老炮儿》中也不乏这类镜头。例如,六爷得知儿子小波儿被小飞等人扣留,四处打听晓波下落时,镜头给到一只黑猫钻到栏杆里,这也预示着六爷此时焦急却无奈的心里。影片中,一共出现三次涂料的尽头,前两次都出现在笼子里,他暗喻了六爷此时失去了自信心,在这个“小老百姓不敢想的时代”中渐渐流逝了荷尔蒙。第三次六爷在前往约架地点中,遇到了逃出来的鸵鸟,六爷激动地骑着车与鸵鸟齐头并进。六爷不停大声鼓励追寻自由的鸵鸟,它实则在鼓励自己。

     管虎将六爷塑造成一个旧时代,但风韵犹存的痞子英雄形象。他运用自己惯用的风格诠释着在瞬息变化的当今社会,坚守着传统的规矩,但那种老的人际关系已经行不通,凭借自己的勇气,解救唯一的亲情,却发现已心有余而力不足了。这也就是所折射出的“凭谁问,廉颇老矣,尚能饭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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