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回家,路过一栋居民楼,大门外边的台阶上,看到一个十几岁的姑娘站在大门口,对着一个背影哭着喊:求求你了,不要这样。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当时已经晚上十点左右了,又下雨,天气很冷,这样的一幕不管是什么原因都让人觉得特别心酸。感觉有一个灵魂在汉雨中流浪,万家灯火里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次在地铁上看见有人咕咚一下倒在车厢里,然后周围人都愣住,满满的一车厢人竟然一时间都不知道要做什么,他倒在满是人的车厢里和在荒无人烟的旷野里又有什么区别呢。
一次午饭的时候,对面的女子忽然推过来一盘花生米,问我可愿意分享,可能只是因为摇头的时候是微笑的,或者仅仅没有用奇怪的眼神看她,总之不确定我做了什么鼓励到她一般,她打开话匣子,把她人生的辛苦心酸全部倒出来,从老公到孩子到婆婆。
凌晨四五点钟醒来,听见外边又有动静,哼哼唧唧的,是那只流浪狗,它吃过了给它准备的东西,不肯走。
每一个都是孤独的灵魂,带着满满的故事在世界上跋涉了。别人别说没有看到,就是看到了,也只能像我一样,大多数的时候也只是一个路人甲。
我能跑过去安慰那个姑娘吗?对她而言,我就是陌生人,路人,素不相识,因为陌生,她会提防,如果她不加提防,那对她以后只有更加危险。也许,她的生活已经如此辛苦,怎么可以再去打扰,除了默默路过,我什么也做不了。
那个倒在地铁上的陌生人,我也看见了,我看见过了一会儿他默默又站起来,有人给了他一个座位,他坐下,在大家的询问里,对大家笑笑表示没事。然后也没有说,为什么会这样,可是有什么问题,应该是有的,可是对着一车到站下车的陌生人,又能倾诉什么?
那个对着陌生人连基本的平静都维持不了的女子,也不过只能努力维持着平静听她把话说完,不然还能怎么样?
或者我至少可以收留门口的流浪狗,可那并不是一句话的的事情,不是要喂食,要管理它的吃喝拉撒,要给它一个空间,是它不是我从小喂养的狗狗,它不听我的,我没办法遛它,如果它跟别的狗打架或者咬人,我都呵斥不住,那样的好心未必就是做一件好事,而且它如果没有出过笼子,也罢了,哪一只出过笼子有过自由的动物还愿意回到笼子中去。
交流,是如此艰难的一件事,就像我不能跟小狗约好:你每天哪个点来,我每天把食物放在一个地方,尽量来的时候避开人,机灵一点儿,不要被清除狗的管理员们抓到。
没有办法让它明白我这样的意思。只能听着它的呜呜咽咽,想着天寒地冻一只生灵,没有陪伴,没有家。
还有很多人,距离的遥远和交流的难度并不逊于人与动物。没有办法,中间无数的人和事都离你的生活太远,说不清楚,说出来因为阅历不同也不能感同身受,最后,所有人真实的心酸和苦楚换一个人听起来不过是没有意义的吐槽。
每个人,无数的生灵竟然都是这样的孤独。一株花不知道另一株花的花事,不明白属于那多花的灿烂与凋零,一棵树不明白另一棵树的过往,不明白它的静默和坚持。一颗星星离另一颗远过万里之遥,永远都不可能到达,一颗坚持发光发了不知道多少万光年的星星落了,也不过天空多了一道流星。
太阳没有人陪伴,只有一个,它是恒古的光,又何尝不是那么久远的孤独。月亮也是一样,悠长古老的苍凉,每一颗星星,每一株花木,都一样的,都只有一个,唯一,而唯一的你和我,寂寞也罢,孤独也好,送不出安慰也得不到,递不过去陪伴也换不回,给不过去呵护也拥有不了,即便这样,也不过是跟大家都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
大千世界,芸芸众生,无尽繁华,锦年花开,竟然也是由那么多孤独组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