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清醒的异常。
房间因为黑暗而愈发阴冷,手机屏幕亮着刺眼的光。每隔一个小时,我会打开朋友圈,看看你会不会在我最新发布的状态下点赞。
间歇性的打开,关闭,除了红点出现,消失,看不到任何你浏览过的痕迹。这让我无比想念微信还没有出现,我们只有企鹅的时候,每一条空间状态都可以看见,是谁看了你的无病呻吟或是故作矫情。
翻开日历,今天立冬。北风有呼啸,南方有冷雨。而这里,空气潮湿,风阴冷又刺骨。我不知道你在哪,是不是还在北方的城市,过着怎样的生活,早起,还是晚睡?
你的朋友圈很久都没有更新,最近的一次也是在两个月前。于是,深夜里,裹着空调被冻得像狗一样的我才发现,原来我们已经失去联系这么久了。
我是一个极其迟钝的人,感情的袭来只会仓皇的躲避。两个月前,怎么也想不到,你会坐着火车,千里之远来看我。而我只会看着风尘仆仆,一脸疲累的你,尴尬的不知所措。
栈桥离海很近,我总是能在风里闻到海腥味。唯独你来时,仰头看着我,除了那张熟悉的面孔,还有若有若无的香水味,很淡,却冲散了海腥味。
你还是仰着头,说,周攸宁,你好像又长个子了啊。
我还是尴尬,挠挠花了四十多块钱剪的头发,鬓角剪得太短,发茬很硬,刮得手指有些痒。接过你的行李箱,一边躲开杂乱的人群,一边回头看亦步亦趋,紧紧跟着我的你。
北方应该很冷,可是你依旧穿得很少。我扫了一眼,牛仔裤,黑毛衣,脚上蹬着一双运动鞋,你就这样跑来这里。
“不冷么?”我看着前方闹哄哄在等公交的人,问你。
二十几岁的你依旧说着十几岁的话语,“不啊,天生的心热嘛。”
你永远都是这样的答非所问,而我也永远都知道自己的问题得不到正确而合乎常理的回答。
“周攸宁~”你拉长的音调懒懒散散。
知道你想问接下来要去哪,就是懒得把问题说全。“要是没有预定住的地方,就先去找家青旅住下吧。”我看着从远处开来的285路公交,还有开始蠢蠢欲动的人群。
“嗯,出门靠朋友啦~”你踮着脚,拍拍我的肩膀,一副很是理所当然的样子。海风吹来,你明显打了个哆嗦,却又对我笑得一脸无所畏惧。
你真的,只是心血来潮,来到这座城市游玩?还是蓄谋已久,来到我的这里,再来搅乱我好不容易恢复的平静?
细算下来,我们不过一个季度未曾再见。从夏末到初秋,整整一个假期,你心意坦诚,我无力招架。十年挚友变成挚爱这件事,好像只能发生在别人的身上,而我面对你的坦率,能做的好像只有装聋作哑。
公交上人很多,没有座位,你却坐在自己的行李箱上,刹车,拐弯,你摇摇晃晃,把着旁边的座椅,就是不肯站起来。
好在找到的青旅不远。预定的女生四人间不住,你却非得去男女混住。前台的姑娘看着黑脸的我,眼神揶揄。好在我还有些许威慑力,你垂着头,不情愿的一步一挪,拖着行李箱去往女生四人间。可为什么,楼梯拐角处,我看到你侧脸笑得很灿烂,一口大白牙,呲得牙龈都出来了。
你待了一个星期,而我只陪了你两天,三餐。
离开青旅去吃晚饭,你执意要去海边吃烧烤。旅游城市从来不缺夜市,烧烤摊,啤酒瓶。
你看着灯火通明的夜市,不顾风吹来呛人的炭火味,直直拉着我的手腕往前走,走到人群最热闹的地方,有流浪乐队在唱歌,唱的是《夜空中最亮的星》,你难掩兴奋“周攸宁,夜空中最亮的星!唱的就是我哎~”。
我们那么普通,淹没在人群中,只有眼睛里亮起的光才能判别自己的独特。
我低头看着你因风吹乱的头发,想着还是那么傻,但凡有星字,不论什么,总是安放在自己身上,却从来没有想过本意。
“夏南星,你还吃不吃烧烤了?”
“吃啊~”你眼睛不眨,跟着节奏唱歌,五音不全却没有丝毫姑娘家该有的害羞。
烤串滋啦啦的冒油,你侧着身,面向乐队,嘴里塞着油汪汪的肉,口齿不清的合着主唱的歌声。一边吃肉,一边唱歌,在场的女孩子好像只有你这么肆意。
那是你来到这座城市的第一餐,就着海风和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