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父

来到陕北已经六年多了,因为老婆是陕北人,心中自然多了对这片土地的爱慕,陕北人的淳朴、善良,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当然这与地域风俗息息相关。

怎么突然想起要说说姑父呢,当然都是在大家的口口相传中变得神秘起来,经历神奇,似乎什么事情都被他赶上了,姑父生就一副憨厚老实的模样,可干起事儿来,却常常让人捏把汗,不是莽撞人,却尽做莽撞事,就说几个他的经历过事情,简单先从他的家庭说起。

姑父耳背,得趴到耳朵上才能听见,家里养了百十头羊,房屋建在高速路旁,不,应该是先修的房子,后才有的公路,说到这,就是因为这个路,发生了一件惊险的事。那天夜里,羊圈的门不知怎么没关好,羊群像脱缰的野马,趁着夜色溜了出去,晃晃悠悠上了高速公路。深夜的高速路上,一辆半挂车风驰电掣般驶来。司机压根儿没料到会有羊突然窜出来,只听“砰”的几声巨响,几只羊被撞得腾空而起,重重摔落在地。刺耳的撞击声,惊醒了睡梦中的姑姑,她赶忙起来查看,这一查不要紧,羊群早已倾巢而出,听见高速路上传来阵阵羊叫,赶忙喊人,此时司机吓得蜷缩在驾驶室里,久久呆坐着,脸色煞白。那一晚,全家人都没合眼,一方面事庆幸司机没事,另一方面是心疼十几只羊,心疼的直掉眼泪,这个损失怎么算,好在最终道路市政赔偿了一部分,才尽可能的减少了损失。

姑父闲不住,年轻没事的时候爱做些小买卖,家里面不光是良田百亩,全种的大白菜,天天凌晨四点起床就要赶到集市上叫卖,光叫卖白菜生意还好,不知戳到了哪根筋,就要卖点鞭炮,正逢过节,以为可以卖个红火,可曾想差点把家炸了,这不早上出发时候,天色阴沉,天气预报说小雨,没当回事,就火急火燎的去赶集了,正火热朝天的卖着,响起惊雷一片,雨顺势就倾盆而下,自己不仅淋湿了,就连鞭炮没来得急捂严,赶忙往家赶。回去的时候,姑姑还埋怨了姑父,说不知道看天气预报,雨具都不拿,也不知道姑父听到了没,换下湿透的衣服,就把二踢脚往纸上包,可能是觉得炕头不够热,或者着急烘干,倒出时间好再去把菜收拾下,竟直接把包上纸的二踢脚往炉子上放,起初谁也没在意,他就着急忙慌的去收拾菜了,也幸好姑姑从厨房出来的及时,要不一堆二踢脚将在房间里四面八方的飞舞,姑姑气的骂姑父不成事,姑父也听不见,姑姑只好扯着嗓子,骂的更大声了,诸如此类啼笑皆非的事情还有。

姑父虽然耳背点,但他什么都爱研究,都爱自己操办,打点柜子不在话下,于是他成了木工,家里菜多,做买卖索性就买了三轮摩托车,那会儿有没有驾照都在路上骑的飞快,还不像现在强制要求必须有驾照。姑父开三轮车赶集卖菜,都没事,可偏偏知道去丈母娘家的路要从畔上下个陡坡,坡下是个深约50米垂直崖沟,再往前十余米是鱼塘。从陡坡下来,需再左转才能到院子外,人走着还要慢慢小心翼翼,生怕一个脚刹不住,掉下去,就是这个陡坡上出事了。根据我媳妇描述,那天她们几个正在家里玩,就听见外面砰的一声,外加一声哎呦,赶忙出去看,大人们都不在家,都在沟对面的自家地里下苦,虽然相隔百十米远,但多亏了陕北的沟沟壑壑,习惯了扯着嗓子喊,回声也能在沟壑回荡几秒钟,对面的父母看见沟里面躺着个人,吓坏了,赶忙往对岸家里跑,也多亏姑父人善,老天也帮忙,车飞出数米远,人卡在了沟下的树上,大家都说多亏了这棵树,姑父断了几根肋骨保了性命,大家把姑父抬到家,给他倒了碗水,他说了句:“我以为我死了,慢慢的挪了下腿,还能动,脖子也还能动,心想多亏了那颗老槐树,老天不收好人”,大家默不作声,心里暗幸。

还有一次,姑父晚上骑三轮摩托去倒垃圾,因为垃圾场离得稍远,又是些砖瓦废料,天凉快,摸着黑就出发了,惊险就惊险在天黑什么也看不见,谁知道垃圾场门口黑漆马虎横着拉了根钢筋挡着,姑父开的飞快,钢筋整个就直愣愣的挡在了他的胸前,等反应过来刹车,人已经倒在车下,据他描述,胸口火辣辣的疼,又没带手机,家里人等不上姑父回去,才刚忙去垃圾场寻上了他,人躺在地上,哀嚎着,最后送到医院,又断了另外两根肋骨,还是万幸。

姑父的故事,都成了亲戚们茶余饭后话题,我听着觉得有趣,又看好姑父的为人,索性就简单罗列几个他的故事,供雅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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