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大帐上的两家大将还干得十分热闹,刘备被庞统闯下这样的大祸,已经恼羞得过了头,索性象个没事的人看比武一样,一声不响,脸上也没有一点表情,看今天的事情闹到什么程度,由刘璋怎样来处理这件事,反正一切都由庞统负责。
一旁的刘璋也与刘备一样在暗暗地自责。起初听得张任二次为舞剑手喝彩,已感到他有恶意。后来又见张任跳上大帐与汉将一起舞剑,更觉得他不怀好心,对汉将不满。接着又拥入四员大将,见他们简直不象舞剑,而是在彼此刺杀,愈觉莫名其妙。
心想,今日刘备诚意相邀,我带你张任到此已经有点问心有愧。照说你就安分守己地看着人家舞剑算了,又喝彩,又嫉妒,还要命大将进营闹事,弄得满帐都是刀剑之声,气得刘备一言不发,气得庞统不辞而退,这叫我刘璋怎对得起他?连我的面皮都给你撕光了。
你想,堂堂的一国之主,竟连这点事情也看不清楚,反而还要怪自己手下的张任多事,这不是标准的亡国之君么!
因为刘璋是这样的想法,所以他满腹忿恨,将酒杯往桌上用力一碰,高声怒斥道:“叱!今日我等弟兄在此畅叙手足之情,尔等这班不法将擅敢前来胡闹。还不与我住手!”
哪里知道,凭你喉咙响得可以震破天,帐上的川将却是充耳不闻,仍然戮力拚杀着。有这么一句话:不怕官,只怕管。尽管刘璋在西川是一国的至尊,可以随心所欲,但这些大将是张任的部下,令行禁止都听从都督的指挥,因而刘璋实际上对他们无法调遣,他们也可以不执行刘璋的命令。从这点上更说明了刘璋的昏庸闇弱和张任的独断专行。
张任见刘璋动怒,心想,主谋庞统已经逃了,让我先将众将喝住,再找刘备评定功过。因此传令:“众位将军与我住手!”
号令一下,泠苞、邓贤、吴懿、刘璝一个个都跳后几步住了手,就连帐口的雷铜也立即收住了钢刀,一齐听候张任的吩咐。
刘璋紧接着命众将宝剑入匣,可帐上一无动静,还是张任说了一声,五员川将方才各收刀剑。
这对西川来说,这种现象是司空见惯并已习以为常了。但对刘备来说,这还是第一次听到和看到,心想,西川怎么会有此等事的呢?主人的话一个都不听,竟象耳旁之风。而且看刘璋的表情和听他的话音,还在抱怨张任。怪不着满天下的人都说刘璋无能,果真是大饭桶。在我的手下就没有人敢不听我的号令,那就拿点威势给他们看看!
刘备乘机也站了起来,学着刘璋的样子对前面众将,朝桌上猛击一拳怒道:“叱!我等弟兄相会,尔等胆敢如此无礼,还不与我住手!”其实川将收了家伙,黄忠他们也停了手,根本用不着刘备下令。刘备也意识到了这一点,遂令道:“还不与我宝剑入匣!”
黄忠、刘封、关平、丁立、白寿听了这道命令,迅速将宝剑归匣。唯有魏延好似没有听到,仍然直挺挺地站在那里手执宝剑。
刘备见魏延这般模样,以为他故意违抗,气不打一处来。
心想,跟什么人,学什么样;庞统对我目空一切,私下发令,你也这样傲气,竟敢当着西川君臣违我之令。反正事已至此,我倒不相信你敢不将宝剑入匣。
因此又厉声骂道:“匹夫,尔好大胆!为何不听将令?”
魏延瞪着眼睛朝着刘备直看,心里恨道:主公啊,你要挑我的刺也不是这么个挑法,难道你没见我身上没挂剑鞘吗?这一时叫我怎么听你的将令呢?你想吃热豆腐,又怕烫嘴,这西川到何时方能夺下,要不是你今天横加阻拦,早就能够杀了刘璋,进入涪关了。到了这个时候,你还要责骂我,难道我是在为自己打天下么?
魏延这时也怨气直冲脑门,对着刘备也大声地说:“岂敢违令!剑在小人手中,匣在军师腰间,何从入匣?”
说着,把剑“嚓啷”一声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