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到过年大家都在抱怨年味儿太淡了,其实我也这么觉得。 不记得哪一年开始我家就禁鞭了,刚开始还觉得蛮惬意的,走在路上再也不怕突然冲出来的小屁孩和紧随其后的鞭炮声,除夕夜也不用担心电视调多大声都听不到的尴尬。直到去年大年初一的早晨,那天我刚睡醒,揉着惺忪的睡眼望向窗外,由于是过年,所有小店都没开门,街上空荡荡的,只是偶有稀稀拉拉的几个人走过。忽地旁边树上几只喜鹊叫了起来,衬的周围仿佛是时间凝固了一般的静谧。那一瞬间,我竟找不到这个年和平常日子的早晨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
我慢慢想念起小时候年的模样。在我读小学的时候貌似过年都是会下雪的,那时候小姑还在楼下开了个小店,卖点礼品和零食。小店的生意还不错,我和表妹总是打着帮忙的旗号去骗吃骗喝。那时总是会有一些哥哥姐姐来买东西,然后挑上漂亮的包装纸等待小姑包好,而我总是会等着店里没有人,向小姑讨点零食吃,然后拉着表妹去打雪仗。 再长大一点,雪似乎也没有下的那么大了,但还是有的,那时我也敢玩鞭炮了,就和小伙伴们在雪地里炸雪。铺子里鞭炮烟花的种类特别多,什么摔炮,冲天炮,春雷,还有点燃光芒像雪花的烟花,在地上能旋转一周的烟花,鞭子形状的烟花等等,只是现在都叫不上名字了。卖鞭炮的小贩每逢过年生意是最好的了,摊子周围总是围满了像我这么大的孩子,一个个像寻宝似的挑着自己喜欢的鞭炮。我最喜欢玩的要数擦炮了,那时候貌似有个叫''黑蜘蛛''的牌子是我的最爱,价格不高,数量也挺多的,声音还特别响。我们总是在雪地里比赛鞭炮谁扔的最远,谁炸起来的雪最多,谁炸的坑最大。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一盒鞭炮也能兴致勃勃的想着法子玩上一整个新年。
慢慢的就上初中了,对于鞭炮也没有小时候那么热衷,开始喜欢上舞龙了。那时每到大年初一,社区就会组织一个舞龙队,围着整个小区游一圈,起点自然是我家楼下的幼儿园。那个年纪我是属于爱凑热闹的人,只要楼下锣鼓声一响,就急急忙忙的往楼下跑。在拥挤的人群里,小孩子是最占优势的了,瞅着一个缝隙就往前挤,大人们看到小孩子也不说什么,只是往旁边挪挪,好让我们能顺利挤到队伍的最前头。舞龙的师傅都是社区几个老当益壮的老人,退了休闲在家里无聊,也想沾沾春节的喜气。就这样老老少少,伴着年味送着祝福。
后来我发现记忆这种东西并不是越近越记得清晰,就比如我很难回忆起初中之后的年是怎么过的,只是记得满桌子的菜,以及亲戚给的红包罢。
奇怪的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起过年不下雪了,也不记得楼下的小店什么时候都拆了,舞龙的老人也因捱不过北风的寒冷一个接一个的走了,楼下和我一起炸雪的小屁孩也都长大成家了。卖鞭炮的小贩因为禁鞭令开始卖点小玩具,花白的头发在冬日的阳光照射下竟然显得如此凄凉。他喃喃着,过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