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别冲动,别冲动。纪墨站在这栋33层楼的楼顶,望着已经走到边缘的女孩,焦急喊道。
哭泣声嘤嘤入耳,直指心头,就算是纪墨听了也无法不动容,若不是有了悲伤欲绝的事,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这是一栋住宅的楼顶,这是一个漆黑的夜晚,没有人知道有一个姑娘想要跳楼,除了纪墨。
姑娘,没有越不过的山,没有趟不过的河,遇到什么事都不至于这样。纪墨一边劝说,一边慢慢靠近。
你别过来,离我远点,姑娘突然说话。
纪墨在离她还有一个手臂的地方停住,好,我不动了。
你看你,眼泪流了那么多,要不要喝点水补充一下水分?
不要!
那要不要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
不要!
那,擦擦眼泪吧。
纪墨不知道从哪掏出了一块手绢,递了过去。
姑娘静了一会,竟伸出手接了过去。
纪墨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有希望。
有什么事,可以说说吗,或许,我可以帮你呢。
沉默半晌,纪墨原本以为她不会开口了,却意外的开始说话。
我有一个未婚夫,原本过几天就是结婚的日子,可是我不经意间发现,他竟然劈腿,我以为我们是真爱,没想到却是个彻头彻尾的笑话,真的是心如死灰,连一点活下去的念头都没有了,男人,真的没有一个好东西。
嗯!嗯?纪墨觉得身为一个男人,似乎怎么回答都不太好。
额,其实天底下的男人多如牛毛,好男人也是有一大把的,比如说我。
噗,姑娘看了纪墨一眼,突然笑了出来,这让纪墨有些局促起来,难道是夸自己夸过头了?
我是来跳楼的,那你是来干嘛的呢?
嗯,我,我是来看夜景的。
乌漆墨黑的连个星星都没有,看什么夜景? 纪墨一时语塞。
你是谁?
我叫纪墨,我,我。好奇怪,他除了记得自己的名字,其他竟然一片空白,这让他变得焦躁起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希望能想起些什么来,可是,依然空空如也。
我是谁?
你,已经死了。姑娘从边缘跳下,姿态轻盈,若一片叶子飘到纪墨的身边。
什么?惊愕的表情,难以接受的心。你这是开玩笑吧!
吃下它,你就会记起一切。姑娘手中托起纪墨原本给她的手帕,手帕中静静躺着一颗闪着温润光芒的珠子。
这是什么?
这就是你的记忆,跳楼的时候脑袋先着地,摔出来的。
那不是很惨?纪墨想象了一下,觉得挺疼的。
嗯,是有点,所以要自杀,别跳楼,注意点形象。
那我是不是因为活着的时候怨气太重,所以才没办法投胎转世?
那倒不是,你是因为记忆都摔出来了,迷路了,所以才没能正常投胎,像你这怂样,怨气基本没有,是你想多了。
嗯,好,好,够了。纪墨只想让她赶紧闭嘴,不然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就一点都不剩了。
他拿起那颗珠子,仔细端详,想要知道自己的过去,可又觉得一些事是他不想再记起的,也罢,属于自己的终归是自己的,逃避永远不是办法,不再细想,一口吞下。
所有的记忆像泉水一样从脑袋深处缓缓涌出,一幅幅画面拼凑出完整的人生。
我叫纪墨,再有几天就要结婚,每天都为婚礼忙碌,原本以为,一切都会这样顺其自然的步入婚姻,却没有想到,撞破自己的未婚妻劈腿,傍了个有钱人,婚礼全部停掉,那时候的日子暗无天日,心如死灰。
天很黑,纪墨站在楼顶,33层,他觉得一切应该有个了结,活着太煎熬,死亡或许才是真正的解脱。
一跃而下,风在耳边呼啸,他闭上眼,什么都不再想。
脑海中像电影一样掠过,纪墨对于自己的过去已经了然,沉默一会,终于开口。
她还好吧?
姑娘笑了,看你这怂样,死了还惦记着负了你的人,给我的手帕也是她的吧,还是个痴情的人呢。贪婪的人总是想要得到原本不属于她的东西,却不知道往往沦为了别人的玩偶,你觉得这样的人会有好的结局吗?还是先管好自己吧!
也罢,死都死了,还瞎操心,怎么样才能重新投胎? 我想重新开始。
好办,把这个吃了。姑娘不知道从哪又变出一颗珠子,递给纪墨。
又吃,不怕噎死。纪墨皱皱眉,犹豫片刻,还是拿来吞了下去。
吞完之后,浑身竟开始发出淡黄色的光芒,身体渐渐变得透明,原本压在心头那些过不去的回忆也都一扫而空,整个人轻松许多。
姑娘,能告诉我你是谁吗?
姑娘莞尔一笑,我是一名安魂师,专门拯救你这样迷了路的灵魂。
谢谢,姑娘。
楼顶又恢复了宁静,这一切仿佛从未发生过。
好黑啊,赶紧回家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