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在工地上搬了一天砖头的阿弟迈着略显疲惫的步伐,回到自己在这个城市东南角的狭窄的出租屋内,还没来得及换下满是尘土的衣服,就直接倒在了床上。疲惫使他快速的进入了梦乡。
梦境中,她出现了。梦中的她,还是大学时候的样子,长发,皮肤白皙,笑起来特变阳光,唯一与大学时代不同的是,手里多了一个孩子。孩子长得不像阿弟,毕竟分手的时候,阿弟已经有段时间没见她了,他们是在电话里分的手。
“可惜不是你,陪我到最后……”梦中竟然很合时宜的响起音乐,阿弟惊醒了,原来是手机响了。睡眼朦胧的阿弟接起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工头暴躁的声音:“明早七点,北门,别给老子迟到了……”
虽然睡了一觉,可是阿弟还是觉得困,无奈腹中饥饿,他起来用冷水洗了一把脸,略微的恢复了精神,烧水泡了泡面,打开了电脑,登录QQ。刚登上QQ,QQ消息狂闪,班群里的同学们正聊得火热。阿弟一边吃着泡面,一边看着同学们的发言。聊天的内容无非是有人抱怨自己找不到对象,有人说自己最近刚分手了,工作不顺心,领导是傻逼什么的。当然也不缺少炫富、晒幸福的人们。
每当看到有人炫富、晒幸福什么的,阿弟总会感到心酸。昏暗的房间里,亮起一点火星,阿弟开始吞云吐雾。烟灰缸里,烟头已经堆积如山。
看着同学们晒幸福,阿弟猛抽一口烟,吐了一个烟圈,想起自己自被前女友抛弃以后,有多久身边已经没有女人了。分手后,失去奋斗力量的他越发的感觉到生活的艰难。想到这些,阿弟再次抽了一口烟,长舒一口气,陷入了沉思。
话说以前的阿弟还是蛮幸福的,虽然谈不上荣华富贵,但也算是衣食无忧。阿弟来自一个偏僻的农村,在村里上完了不太像样的小学后,阿弟就要去镇里上中学了。小镇里村较远,而镇中学设施落后不完善,没有食堂和学生宿舍,阿爸阿妈只能在外面给阿弟租房子住。阿爸阿妈需要种地养家,当然没办法照顾阿弟了。
去学校报到那天,阿妈语重心长的对阿弟说:“咱家里都是农民,你到了学校要好好努力念书,将来搬到大城市去住。”阿爸拎起一袋大米,带着阿弟朝镇里走去。由于交通不便,阿爸带着阿弟走的是一条崎岖的小路。路上阿爸说:“阿弟啊,这条路,阿爸就带你走一次,以后你就跟你的小伙伴们一起走吧。”
其实村里的小伙伴也跟阿弟一样,周末背着一袋大米和一罐咸菜去镇里,周五傍晚背着书包米袋回家。就这样来来回回就是三年。
初中那三年里,阿弟谈不上天资聪慧,但却很听阿爸阿妈的话。念书十分刻苦。老天看到了阿弟的努力,在初一上学期的期末考试里,阿弟夺得年级第三名,可以说是在班级里一战成名。自然,班里的有好多小女生就开始围着阿弟转了。阿弟长得并不帅,所以这些女生围着阿弟的目的很单纯。每天晚自习,她们总会拿着练习题来问阿弟,阿弟自然是给她们耐心的讲解解题方法。班里也有一些男生也会找阿弟帮忙,不过他们的要求简单粗暴,“阿弟,作业拿出啦我抄一下啦!”
阿弟发育比一般人要往,那时候单纯的阿弟并不知晓什么是爱情。虽然阿弟爱读书,可是阿弟涉猎的范围并不广泛,仅对一些冒险类如《神秘岛》《格列夫游记》等小说感兴趣。除了看书和学习,阿弟并没有什么丰富的业余活动。虽然说不知道什么事爱情,但是天天被女生围着转,而且不乏有怎么看都看不厌的女生,阿弟感到自己的智商渐渐的被她们蚕食掉了。
初二的考试,阿弟的成绩已经落后于那些曾经求助于阿弟的女生。初三,学校开始按照考试排名来分班。阿弟的成绩虽然不如以前,可是却也还在前五十名,被分到了分子班。因为成绩好的是学校的重点培养对象,在众多考生里,他们就是分子,而广大考生只是分母。
在分子班里,似乎人人都是强者。阿弟渐渐的感觉到了自己的智商不适合这个世界了。也没有女生再来找过他。对于学习,阿弟感到力不从心了,学习竟然是成了一个包袱了。中考前一个月,阿弟得了麻疹,只好请假回家,缺席了两周没去学校。
虽然说成绩已经不再理想,但是中考阿弟以高出分数线20多分的优势居然顺利进入了县重点高中了。
进入高中后,阿弟开始了县城生活。县城自然环境好,不需要阿弟在带着大米和咸菜去上课了。初来咋到,在这个陌生的环境里,阿弟开始了默默的学习。高中的期末考试是根据成绩来安排座位的。高一的期末考试,阿弟在第10考场,以一个考场30人来计算,阿弟算出了自己原来高考成绩是在297名,而高一年纪大概有700人左右。
历史仿佛总是惊人的相似。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阿弟居然排在了年级第18名,这是阿弟做梦都没想到的事情。学校给他颁发了奖学金1000元。这对阿弟来说简直是巨款呀!很快的捷报传到了母校初中,初中的公告栏里贴出了阿弟获奖的喜报,阿弟回家获得不少父老乡亲的赞许,“老叶家那孩子有出息呀!”
重塑辉煌的阿弟感觉自己回到了初中时代,身边总有一些女生围绕,还是有那些调皮的男生管他要作业。高二的某一天,有个女生约他去散步,并将阿弟带回了自己的房间。阿弟初次来到女同学的房间,感到些许不安,因为有点害怕阿弟以作业没做完为由离开了。
历史果然相似,阿弟再次陷入沼泽,在泥泞中挣扎,成绩游走于在30到100名之间。阿弟也想努力学习的,发誓要重回前二十名,然而却回天乏术。
高考,这个决定人生道路的重要战场,阿弟战败。仅仅比二本线高出34分,失落的他随便报了志愿,最终远走东北。自此,辉煌没有重现,村里人谈起阿弟,竟有点伤仲永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