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沈从文笔下的边城,据我妈妈说我曾经去观光过。只凭我仅有的一点儿印象,那是个很风雅的城市,很温婉很古朴很端庄的地方。但读了他的文字之后,觉得我认识了不同的边城。也许边城变了,也许他心中那个自由、粗拙、原始而含着隐秘的强大力量的小城,已经被现代化的东西占据了,曾经自在的水鸟,如今似乎成了小缸里一条美丽而温驯的小鱼儿。边城变了,是因为那里的人也变了。但怪不得谁,从沈从文的书发表的那时起,这些变化,大约都是必然的了。沈从文也许想不到,他先宣传了旧的边城,而旧的边城又被他杀死了。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二
这样看来,确确实实它是一个悲剧。翠翠,没了爱人,没了爷爷,没了渡船,凡之前生活中的一切似乎都在那个大雨的夜晚失掉了。可她还有回忆,还有漫长的余生。那么,这也不能算太糟。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们初见时的那个翠翠,是彻底不能再见了,已随时光而丢失了。同样的,边城它之前的一切,似乎也丢失不在了,冥冥之中好像是注定的。幸而有人将那人所初见的边城也记了下来,同翠翠一起。所以边城这城也是悲剧性质的吗?可无论是不是悲剧,这样的结局似乎都是最好的结局了。那么这才是最可悲之处,我认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