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定

        小时候曾认识一个朋友,很是要好,但随着长大再长大,渐渐失去了联系。

        是什么时候呢?我竟都快忘了他。应是好久前就找到我了,但他并没有来。

        我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变成了一个卵,又好似是一个蛹。其实那是个什么东西,我也不甚明白。我是怎么认出来的呢?他已经是一个蛹了,小小的,就在那个落满灰的红砖瓦房的角落里。我就是突然走进去了,好像有人指引一般,我一眼就觉得,是他。

        他好像睡熟了,我不忍心打扰,就在院子里随手掐了一朵“死不了”攥在手里,等着他出来。但是我等了好久好久,“死不了”蔫了脑袋,太阳也走了,那里黑得很,我却也是不敢待了,我怕黑得厉害,想着再来看他吧,等第二日再来时他已经不见了,但是我甚是想他。

      起初我很是怕他的,很是厌他的,因为是他带给我这许多“厄运”。像是爸妈骂我了,考试考砸了,爸妈不再爱我了,都是他在。后来我忘了他,不记得究竟是什么时候了,也许是我暑假赶作业的时候。可那是怪不得我的,毕竟作业实在是太多了,我怎么可能记得起他。

      那天他入我梦了,我很是开心,在蛹前绕了好几圈,以为他是特意来瞧我的,他知道我怕黑的,恰好那夜的梦里很黑。等了好久好久,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久,他还是静静的在蛹里。我终于忍不住了,打定主意,即使他气我,一个月不再理我,我也是要吵醒他让他同我说话的。

        我没好气的问他“你不闷吗?”他没有说话,我也不气,想着他定是不会恼我的。

        “你究竟藏在哪里?我许久未见你了。”

        “你是回家了吗?我怕黑。”

        “你那里面黑吗?”

        “黑。很黑。”他终于说话了,我高兴得很。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呢?”

        “你不害怕吗?”

        “里面是什么样子的?”

        “有很多很多线,缠着我的很多线,它们都会动,像虫子一样,很恶心。”他的声音很是好听,我已经很久未听到了,都快忘了他的声音了。其实他的声音和样子我都不记得了。

        “那你为什么不出来呢?”

        “里面不是很黑吗?你是怎么知道它们的样子的?”

        “外面黑吗?”他竟然开口问我了,我欣喜得很,该是很快能见面了,他很快就会恢复成我的最最好的朋友的。

        我说:“不黑不黑,亮堂的很,不然我怎么会在这里和你说话”我竟对他说了谎,“外边有太阳,有喇叭花还有‘死不了’。”

        “有小鸟吗?”他又问。

        “有的有的,有好多彩色的小鸟,很是漂亮。”我忙答。

        “嗯,是吗。那还是不出去的好,漂亮的总是很危险,特别是小鸟。”

        我有些心慌,我怕我见不到他了,忙说:“的确是这样,但是它们已经飞走了,你听,是不是听不到它们的声音?”这个解释真完美,我暗自窃喜着。

        他好像要出来了,我很清楚的地看到,蛹在动。我突然意识到那是个蛹,他在一个蛹里。他究竟遇到了什么,为什么被困在一个蛹里?他为什么不出来?他自己不害怕吗?不过我想他定是一个可爱的人,也许还会有精灵透明的翅膀。他快出来了。

        他一定是个可爱的人。他的声音尤其好听。

        是一只虫子。竟是一直只虫子。

        油腻腻的皮上沾满了毛毛,还有每节身体的肉溢的快要把皮撑破流出来一样,那许多脚就在空气里不停的抖动着,好像非得抓住些什么才罢休。我呆愣在原地,直到他最后拖着那透明的粘液完全出了那个蛹壳。

        “你骗我,这里很黑。”我发现我听不出他是不是在生气。我有些害怕。

        “你怕吗?你以前是怕的。”

        “不怕。”我竟又一次撒了谎,说的却斩钉截铁。

        “你为什么希望我出来。你怕我。”他好像看的透我,就像我知道一定是他。

        “我想有个朋友,你什么都懂我。”这句确是我的实话。

        “我想去很远的地方,但是现在我去不了。你优秀吗?”他问的我手足无措,我该是不很优秀的,我又不想说出来。可我也想变优秀的,于是我说:“我可以陪你等,等你变成蝴蝶,你就可以带着我一起飞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他同意了。于是我便同他等了好久,久到我忘了时间,忘记我几岁了。他也不睡觉,我们就这么睁着眼,等了很久很久。

        最后他死了,我看着他的皮肉一点点腐烂发臭,直到最后我也没有按他说的吃掉他的肉,即使我很饿很饿。我并不很悲伤,好像我已经预料到他的宿命一样,又好像我们曾经并不是那么亲密。从等待开始我们便再也没说过话,好像那些话就是我们的一辈子。

        晨起,仿佛一场大梦,我忘了他是谁,他的样子,似是随光一起揉进了窗外的大雾里。

        我为什么要找他?我又为什么写下来?我好像什么都不记得,为什么又说的清清楚楚?

        我竟是忘了。


写完了,多有不足,谢谢坚持读完。这是我第一次发布,希望可以表达我自己,也希望可以提高我的写作能力,读到最后的希望可以给些建议以供讨论。题目我一直拿不定主意,也希望可以多多给些建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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