涉世之初

原文刊登于《三明青年报》1997年.

文章出处:枫下之音简单生活博客 Maplevoice.com/life

“都说冰糖葫芦儿酸,酸里面它透着甜,都说冰糖葫芦儿甜,可甜里面它透着酸……”每次听到这首优雅情深的《冰糖葫芦》,我总要回想起在北国春城上大学二年级时经历的一段往事。那也是我走出象牙塔步入社会的第一步,四年过去了,它的每个细节仍清晰地印在我的记忆深处。

那年圣诞节前夕,一次又一次从家教中介服务机构泄气而归之后,我突然想,何不自己做条活广告,将自己推销给学生的家长呢?

次日中午,我来到长春国贸中心商场入口处,虽然是个下雪天,这里顾客仍熙熙攘攘,川流不息。我背对商场大门站定,从怀里掏出写有“勤工俭学——为您提供家 教服务”字样的字幅,我知道只需双手一扬,将字幅拉开,广告效应来了!可字幅刚拉开一小截,我立刻感觉到有十几双目光刷刷地向我射来。我慌忙迫不及待地将 字幅卷起又揣回怀中,一颗心“砰砰”直跳,满脸是课堂上未能答上老师提问时的那种羞怯与尴尬。

“买冰糖葫芦,五毛一串罗——”不远处传来冰糖葫芦的叫卖声,那声音是那样的雄浑有力,那样的沉稳自如,它拂去了我心头的畏怯与彷徨。我重新鼓足勇气,将字幅展开高举胸前。不少过往行人都驻足观望,他们脸上的表情有鄙夷,有赞许,有好奇,有漠然……

整整三十分钟过去了,我的十指在零下十几度的寒风中渐渐僵直麻木。又一阵寒风裹上前来,冷不防一大团雪花击中我的右脸,留下火辣辣的阵阵剧痛。就在我要屈服于凛冽的寒风开始打退堂鼓的时刻,终于有一位中年妇女迎上前来……

编辑在报纸上写的后记:

廖在来信中说:“由于家境贫寒,我在大学期间当过建筑工人,做过擦抽油烟机工、钟点工、家教等。”《涉世之初》是他的第二篇来稿,廖说他是读理工科的,对 自己写出的东西总缺乏信心。其实,他并没有发现隐藏在他文中的那些诚朴与真实就是最为珍贵的。一个人来到这世界后,就开始了人生旅途的跋涉,许多艰辛、坎 坷、欢笑与泪水就将伴随着这段旅程。只要心灵醒着,就会被那些场景与细节所感动,为之悲歌落泪,这也就是人们常说的真情。有时,在转眼即逝的时光前面,我 们才会感慨原来的那些东西,这不仅是怀旧,更是一种真诚的人性亮光。岁月走远了,故人已去,而生活却昼夜铺展着它的道路,我们的双脚落下、前行、驻足,也 时常徘徊……

——<三明青年报>编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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