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我们便迁到了城郊的新校区。校园占地很广,只是不少区域还围着脚手架,裸露着未完工的棱角。宿舍的铁架床泛着冷光,教室里的课桌椅带着崭新的气味,可大家反倒念起皇姑区的老校区——那栋爬满爬山虎的破楼里,藏着更暖的人气。
因为先前在县城中学读过一年初一,我凭着成绩分到了初一四班的实验班。班主任也换了,不再是那个叫尹俏的姑娘——她总穿着红色修身的衣服,身材微胖,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班里的孩子都爱凑到她跟前,争着说自己是她最疼的学生。新来的班主任戴着黑框眼镜,表情总带着点木讷的严肃,听说已经被调皮的学生气哭了好几回。
第一次月考后,班里转来两个插班生。男生叫C,女生叫牙牙。没过多久,C就和班里一个叫Z的男生黏在了一起,成了全班的焦点——他俩像一对活宝,总能把沉闷的课堂搅出笑声,连严肃的班主任见了他们,嘴角也会悄悄松快些。那阵子他们好得像共用一个影子,甚至不约而同地买了件美特斯邦威的同款长袖t恤。可也正因为同桌时闹得太凶,老师最终还是把他们调开了,让我成了C的新同桌。
起初我总觉得他故意气人。有次我皱着眉不理他,他反倒凑过来说:“谁惹你了?脸拉得跟长白山似的。”现在想来,那段时间我确实没什么笑脸——爷爷的状况不是很好,心里像压着块湿棉絮,闷得喘不过气。或许是情绪慢慢缓过来了,或许是他本就不是难相处的人,日子久了,倒也觉得他没那么讨厌。
有天晚自习,他突然敲了敲我的桌子:“我们把喜欢的人写在桌子上用手盖住,数到三就一起拿开?”我犹豫着照做了,可等我摊开手时,他却飞快地擦掉耍赖,我说没看清。后来他却自己招了,说写的是我的名字。我却笑着说他开玩笑,他却追问我到底喜不喜欢他。我没往下接,只含糊地岔开了话题。
那天晚上,我又去找了尹俏老师。虽然已经不在她的班,可她曾说过,有事随时能找她。我絮絮叨叨地把C的话讲给她听,她笑着听完,说这孩子在她班上时就很讨喜。也是从尹老师那里,我才知道C以前喜欢过一个叫黎的女生——那是我们县城里的姑娘,风评总带着点争议,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可没过多久,他的玩笑就变了味,总爱趁我不注意扯我的辫子,或是在我写字时突然抽走我的笔。忍了几次后,我终于写了张纸条给他:“我不想和你闹,你这样像在耍我。”他很快回了信,字迹龙飞凤舞:“你这么想,那就算吧。拜拜~以后不打扰你了。”
纸条捏在手里,心里突然空落落的。我硬撑着告诉自己没什么大不了,可后来看到他和别的女生说笑时,才后知后觉地明白——他大概是真的喜欢上别人了。
故事,还在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