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就是这么凑巧或不凑巧,我发着低烧,很忙,聚会迟到了十分钟,整个晚上不停地咳嗽,伴随着腹隔膜的剧痛。回家的出租车上,我和超时工作的司机师傅交相辉映地打着哈欠——最后我拖着老太婆一样的步伐上楼,像老了一百岁,疲惫的一天,终于要画上句号了!——“并没有。”一个声音对我说,我的手在树洞一样的大衣口袋里无助地摸索着,那里有纸巾、公交卡,两毛或三毛的钢镚,却单单没有一个我急需的又硬又长的东西。
“钥匙一定落在工作室的地板上了。”
实际上,凡事事出有因,我有预感,就在早些时候我随手把它扔进大衣口袋的时候。记忆快速地闪回,那个声音在哈哈大笑,肆无忌惮地嘲笑着我。很好,这就是我,这就是水逆或者其他内行星外行星在我身上爆发影响力的人生。但是人生还有的另一面是,我刚刚上完了厕所,水瓶里的饮料还剩三分之二,手机电量充足,声控灯爱亮不亮,楼道里热气哄哄,如果上天再赐我一个坐在大理石上也不嫌凉的铁屁股,那就一切完美。
坐在走廊上我开始思索人生,比如室友什么时候回家,道歉的时候应该挤出几滴眼泪,天底下究竟有没有越坐越热的大理石板,以及我为了拗造型死命塞到靴子里的小腿为什么会这么麻这么疼。我期待有人走过,但是并没有,邻居家的拖鞋擦擦作响,门锁几次扭动,也没有人开门。我就这样平静地坐在走廊里,缺根烟,缺瓶酒,或者缺一粒快速起效二十四小时长效的感冒药。如果你路过,恰巧看见我,不要错过机会,丢几个钢镚,和我聊一聊人生,这里什么都有,尤其不缺自嘲。